回東宮的路上,李凌風不解:
“殿下今日為何不直接收拾了戶部的李大人。”
他瞥了一眼,呈上的證據沒有派上用場,而是靜靜被藏於玄色的廣袖中。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今日白白錯過太子立威的時機,只會教這些老狐狸以為,太子不過是捕風捉影。
倒讓他們日後行事更為囂張。
太子微微一笑,目光深邃:
“李大人行事不端,但眼下還不是動他的時候。朝中局勢複雜,貿然行事只會打草驚蛇。”
殺一個李大人容易,不過是走了李大人,又會來一個張大人!
“那殿下當真要順著那幫老狐狸的意,在除夕夜選秀入東宮?太……太子妃那邊……”
羨臨淵無意選妃,可簍子是她捅的。
天剛擦亮,他便去父皇那邊請旨。
面對群臣的口誅筆伐,他可以將她護在身後。
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該有成年人的擔當。
羨臨淵似想起來什麼,問蔡添祥:“秀女入宮可是有太子妃一手操辦?”
“正是。”
那這事就好辦。
他倒要看看她的心,是不是真如她表現的那樣,對他毫不在意。
時間一晃,來到了除夕。
昨日一早,小雪悄然而至,京都的上空彷彿被一層薄紗輕輕籠罩。
細碎的雪花如同點點繁星,悠悠的飄落於琉璃瓦上,是給那金黃的瓦片添了一抹朦朧的銀白色。
硃紅的宮牆在這小雪的映襯下愈發顯得深沉而莊重。
一夜過去,此時的京都,在大雪的懷抱中,靜謐得如同沉睡的巨獸。
一輛輛富麗堂皇的馬車碾過厚厚的積雪,向著京都最繁華的皇城而去。
臨瀾殿的硃紅色雕花窗欞被人抬手緩慢推開。
紛飛的大雪夾雜著寒風,穿過窗子向她迎面撲來。
一片片冰冷,在觸及她的臉頰時,不著痕跡化作雨水。
似觸景生情,夢中出現了不知多少次的畫面湧現腦海。
作為地地道道的,在京都長大的人,一年鮮少能見到幾次雪。
從前凡是遇上下雪,她都會不管不顧,非要拉著幾個兄長陪他在院子裡堆雪人。
父親,母親,大哥,二哥,三哥,其中也包括她。
一家人誰也不落下,整整齊齊,用白雪復刻出一比一的身量,立於院中。
父親手捏鬍子,大哥、二哥與三哥每人各手持一柄長劍比武,她則與沈老夫人樂呵呵站著……
雪還是這個雪,她的心透著莫名的傷感。
王媽媽走近,繞過屋內的桌子時,無意間瞥了一眼堆積在桌上的世家貴女的冊子。
蔡天祥前兩日送來的。
“太子妃,老奴先將名冊送還回去,安公公一早就來傳話,太子妃今日務必在場。”
“知道了。”
沈清瀾攏了攏白毛領。
說是要讓她仔細過目一遍,以免除夕選秀時出了什麼差錯。
送冊子的人是誰?
不用問也知道。
她潦草翻看完所有的名冊。
名冊上所記載,無非都是世家閨女背後,家族的利益關係。
哼!
這是怕她招惹了,不該招進東宮的秀女,還是怕她壞他好事?
聽聞軒崇帝病重,朝堂之事都由他代理朝政。
不過短短几日,就發了一眾官員的俸祿!
沈清瀾得知這個訊息,第一時間就去探望病中的人,卻被安公公攔在殿外,只見著梅貴妃。
梅貴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