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做貓的時候,小年給她吃過好幾次小魚乾,方桐決定不與他計較。
“小年侍衛說得沒錯,”她手肘支在桌上,撐著下巴,出聲附和,“從人數上看,芙蓉院的指認顯然更加可靠。”
小年怔了怔,看她一眼,他沒想到這姑娘身為懷疑物件,竟會主動幫另一方說話。
他朝她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方姑娘說得沒錯,不過我是平等地懷疑你們,沒有偏頗任何一方的意思。”
他語氣鄭重,聽上去有些耳熟,方桐笑著朝封十二望了眼,果然有什麼樣的上司就有什麼樣的下屬,別看小年平時浮誇,正經起來還挺像回事。
“殿下以為呢?”她笑吟吟問。
封十二看著她明亮的眼睛,不知想到什麼,微微一哂:“不要搗亂。”
方桐:“……”
小年:“……”
方桐面無表情,很想提醒這位尊貴的十二皇子,她現在已經不是貓了,請不要用逗貓的語氣和她說話。
小年更是瞧瞧兩人,眼神一言難盡,殿下剛才……應當不是同他說話?
他掏掏耳朵,打算當作什麼都沒聽見:“殿下的意思是,芙蓉院的人在撒謊?”
“他們的指認很完美,”封十二慢慢道,“有人記得,有人不記得,每個人只能拼湊一兩條線索,符合一個普通人應有的表現,很難找到破綻。”
可正是這樣才不對勁。
他低頭望了望屍首那張慘白的臉:“可他們提供的線索太準確,幾乎不用排除就能得到答案。”
方桐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她旁聽了這麼久,越聽越奇怪,一個人的記憶中有許多雜亂的成分,有人條理清晰,有人主次不分。抓重點是一種能力,不是每個人都擁有,但芙蓉院來的這群人裡,無論老鴇還是夥計,龜公還是妓子,他們的表達方式如出一轍,乾脆利落,直擊重點。
而那老鴇看似提供的線索最多,追究起來對另一人的描述卻很模糊,那人的長相毫無特別之處,十個人裡面能找出一半相似之人。
在這模糊的描述中,她卻提到那人手上綁著匣子,正好讓人聯想到手弩,於是更加坐實地上這名死者與對方是同夥。
方桐若沒見過蒙麵人,怕就和小年一樣信了。
小年聽了封十二的分析,頓時明白過來:“他們還沒走遠,我把人帶回來重審。”
他說完要走,被封十二叫住:“讓他們走。”
“為什麼?”小年停下腳步,“這夥人既是串通好的,就該抓回來分開審問。”
“你打算抓多少人?”封十二問。
小年愣了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是你,如何做到讓這麼多人一起撒謊而不露馬腳?”封十二又問了一句。
小年想了想:“收買?脅迫?”
“共犯。”方桐出聲。
只有當所有人都是同夥,才可能密切配合到這種地步。
小年懷疑地看看她:“他們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想讓我把路上遇到的追殺和這人的身份聯絡起來,”封十二看看地上的屍首,“他來自洛州。”
“洛州?那不就是北河軍的駐地,”小年脫口道,“這人如果是軍裡來的,那他和隋永道……”
說到這兒,他閉上嘴,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封十二笑笑:“我接連遇到山匪襲擊,其中不乏身手高強之人,可見有人蓄謀作亂,這人若是同夥,以他的來歷,很難不讓人懷疑這些刺殺背後有軍中的人指使,然後正如你剛才想的那樣,我會把矛頭指向隋永道。”
前不久他在圍場遇襲,從百戲坊查出兇手來歷,正和北河軍有關,此事雖由封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