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材是臨水縣的縣令,為著官聲著想,只去過一次芙蓉院。
這僅有的一次還是為了拜見敬王封玉揚。
他在封玉揚身邊看到了那位風頭正盛的女子青鸞。
青鸞不是芙蓉院的頭牌,但因與五嶽山人結交,深得文人追捧,她性子清傲,對上門的客人想見就見,不想見就推掉,誰也勉強不來。
高天材昨日見她在封玉揚身邊,對著王爺依舊形容懶淡,暗道這女子真有幾分脾性,不料今晚再見,這位青鸞竟是收了冷臉,看向十二皇子的眼神頗有幾分軟意。
高天材的眼珠滴溜溜轉了轉,這倒是奇了,十二皇子赴一趟筵席回來,又帶回一個女人,還是從敬王那兒帶回來的,這哥倆的交情似乎比他想象中還好。
高天材往正屋一側的耳房望了望,又看了看青鸞。
兩名女子各有千秋,屋裡那位清秀可人,未語便含三分笑意,外面這位雖不愛笑,但冰山化水也別有一番情趣,難怪十二皇子要把人帶回來,南下之途漫長無聊,總得有人紅袖添香,才不負年輕人的血氣方剛。
“高縣令,這是人證。”封十二道。
高天材“哦哦”應了兩聲,四處看看,人證在哪兒?
他沒找到人,順著封十二的視線望去,落在青鸞身上。
他愣了下,指著青鸞道:“這是人證?”
封十二點頭:“她或許知道那夥山匪的來歷,我把人帶來交給你,你們隨她去芙蓉院搜查證據。”
高天材這才徹底反應過來,敢情不是紅袖添香,是保護證人。
他清清嗓子,擺出做官的威嚴,審視了青鸞幾眼:“本官認得你,你是芙蓉院的青鸞,是也不是?”
“是。”青鸞應道。
“你說你知道那夥山匪的來歷?他們是什麼人?”高天材繼續盤問。
青鸞看了封十二一眼,垂眸回道:“稟大人,我不知他們究竟是何人,但先前芙蓉院來了兩名可疑之人,我懷疑他們和山匪有關。”
“如何可疑?”高天材問。
“詳細的我也說不清,”青鸞道,“那兩人於五日前來到芙蓉院,租下了一個院子,他們出手如此闊綽,卻不是為了見我。”
高天材覺得好笑:“你這女子倒是自視甚高,你並非芙蓉院的頭牌,芙蓉院中也不只你一人,為何客人們非得見你。”
青鸞容色清冷,傲然抬起下巴:“世人皆知五嶽山人要來臨水,文人士子為了見他,早將客棧一搶而空,至於芙蓉院,更是一個院子都沒落下。最近包院子的都是他的擁躉,為了與五嶽山人交好,人人都想求我一見,唯有那兩人,日日待在院子裡,也不要人侍奉,不知是為了什麼。”
高天材皺眉,覺得這話有些道理:“既然如此,你何不早些報官?”
“芙蓉院是煙花之地,什麼樣的客人沒見過,”青鸞冷冷一笑,“我是青樓女子,不想惹麻煩,何況他們又沒礙著我什麼。”
“那你為何現在又肯說了?”
青鸞不答。
她轉眼瞧向封十二,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親近之意:“因為在席間聽聞,十二殿下險為山匪所害,我既然有所懷疑,自當略盡綿薄之力。”
高天材在心裡輕嘖一聲,瞧這話說得真是漂亮,這哪是略盡綿薄之力,分明是看碟下菜。
“既如此,你便隨本官前往芙蓉院。”他說著,朝封十二道,“殿下可要同往?”
“不了。”封十二一口回絕,“我在驛館等你的訊息。”
高天材微露詫異。
他過去聽說這位十二皇子在戰場上身先士卒,想必膽大英勇,今晚定會衝在前頭,誰知他穩如泰山,並不打算親臨現場。
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