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蘭走到門口,見著香菱在門邊低頭立著,一邊等著紫鵑給她解帷帽,一邊問道。
“林姑娘,我——”
香菱抬頭剛一開口,裡面卻傳來一個男聲:
“是我請你,林家妹子。”
是薛蟠!
年世蘭瞪了香菱一眼,只見她又快速低頭去,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年世蘭衝紫鵑揚了揚下巴,,紫鵑便很快又將帷帽給繫上。
“聽說,林家妹子在找蠶種,真不打算跟我聊聊嗎?”
眼見著年世蘭轉身要走,薛蟠從屏風後走出來,急切地問道。
“不勞薛公子勞心了!”
年世蘭冷笑一聲,伸手指了指香菱,“下次再做這種事,別怪我翻臉無情。”
雪雁見自家主子轉身走了,忙把手上的點心甩給香菱:
“你呀,枉費我們主子高看你了!好自為之吧!”
雪雁說完,便也要走,香菱卻一把拉住她,眼裡滾出一行淚來,往雪雁手裡塞了一樣東西,囁嚅道:
“代我給林姑娘賠個不是。”
“哼,沒用的東西,這麼點事都辦不好!”
年世蘭走到樓梯口,身後傳來薛蟠的叫罵聲,還有香菱低低的哭泣聲。
“小姐,真不幫一下香菱?”
紫鵑聽得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響,心裡也七上八下的,小聲詢問道。
“幫著薛家一起算計主子,幫什麼幫!”
雪雁揚聲說了一句,扶著年世蘭下樓去了。
“說吧,發生了什麼?”
坐回馬車裡,年世蘭板著臉問雪雁。
這丫頭,往日在賈府之時,和香菱有些交情。
“小姐,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
雪雁噘著嘴,將手心攤開,裡面是一封揉得極其皺巴的信箋。
“這上面髒汙不堪,小姐還是拿給我來唸吧!”
紫鵑瞧了瞧那信箋,上面不僅有暗紅色的血跡,還有一些類似茶漬的印記。
“我自看吧,讓玉泉趕車回去!”
年世蘭只看了幾眼,便決定打道回府去。
“小姐,香菱說了什麼?”
雪雁見年世蘭越看那信上的內容,眉頭就皺得越緊,忍不住上前問道。
在賈府之時,香菱雖寡言少語,但跟雪雁,還是能聊上幾句的。
年世蘭將手裡的信箋,遞給雪雁,雪雁拿起來才看了兩行,眼淚便滴落了下來。
“小姐,沒想到,香菱竟這麼悽慘!”
紫鵑在一邊聽著雪雁如此說,抬眼看了過去,這才知曉了所謂的悽慘是怎麼回事。
這香菱,原本是“鄉紳之家”的小姐,自小也被全家寵著疼著長大。
四歲那年,家奴帶著去看社火,被拐子拐走。
逃走之時,被拐子打傷了頭。
此後便不記得幼年之事。
長大之後,被拐子給賣給了一位馮姓公子,可那柺子卻不知足,又將她賣給了薛蟠,得了兩份錢。
薛蟠和馮姓公子為了香菱,大打出手,薛蟠家奴將人打死之後,帶著她進京躲避禍事。
若是薛蟠能跟她安穩度日也就罷了,可薛蟠卻是到處沾花惹草,從賈府出來之後,納了個姨娘,後又娶了正室。
那兩人互相爭鬥,倒把香菱拿來出氣,還在薛蟠面前挑撥,薛蟠沒少打罵她。
前不久,香菱又讓薛蟠拿著門栓打了一通,摔倒在地昏了過去,竟意外回憶起了小時之事。
她憑著童年的記憶,託人四處打探,可親人卻杳無音信。
聽到薛蟠要藉著她的名義來邀約年世蘭,這才想到求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