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的尷尬與心虛,就像那紙糊的燈籠,一戳就破。他抬手撓了撓頭,那動作生硬又慌亂,乾笑了幾聲,聲音裡都帶著幾分顫抖,說道:“陳科長啊,您可真是明察秋毫吶!我這心裡頭啊,現在就跟那被強光照著的耗子洞,啥都藏不住咯。我自個兒也知道,之前乾的那些事兒,純粹就是糊塗賬,腦子被豬油蒙得嚴嚴實實的,行事魯莽得沒邊沒沿兒,淨得罪人,尤其還衝撞了您這位貴人吶。您瞧瞧,我這悔得腸子都青了,天天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就盼著能找個機會,跟您賠個不是,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可千萬別跟我這糊塗老兒、有眼不識泰山的傢伙一般見識吶,您就大發慈悲,原諒我這一遭唄。” 那語氣,要多誠懇有多誠懇,言辭懇切得都快能把人給融化了,只差沒賭咒發誓、指天畫地地表明心跡了。
兩人這般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須臾間,便走到了陳超家門口。陳超不慌不忙地伸手探進衣兜,摸索了一陣,掏出那把帶著幾分斑駁鏽跡的鑰匙,“嘩啦” 一聲,輕巧地開啟了門鎖,抬腿就要邁進屋內。眼角餘光瞥見劉海中那急切得好似餓狼盯著獵物般的眼神,心下冷笑不迭,暗忖道:“哼,這老狐狸,尾巴都快藏不住了,倒要瞧瞧你究竟要玩什麼把戲。” 面上卻不動聲色,並未阻攔劉海中跟進的腳步,權且當作不知他的險惡用心,想引蛇出洞,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劉海中見陳超默許,頓時如蒙大赦,那模樣,興奮得差點沒蹦起來,忙不迭地一個箭步跨進屋內,生怕陳超反悔似的。前腳剛踏入,後腳就反手迅速關上了門,還跟做賊似的,耳朵緊貼著門板,豎得筆直,仔細聆聽門外的動靜,活脫脫就是個做了虧心事、怕被人抓現行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