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為民此時只覺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膩的衣衫緊緊貼在肌膚上,難受得很。他慌亂地從兜裡拽出手帕,那手帕都被攥得皺巴巴的了,抬手就往額頭上猛擦,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這無端冒出來的冷汗連同內心的驚惶一併抹去。可那汗珠就像失控的水珠,源源不斷地往外冒,手帕瞬間便溼漉漉的,幾近能擰出水來。他的手仍止不住地哆嗦,活像深秋裡在寒風中飄零的落葉,聲音也因極度緊張而變得又幹又澀,好似老舊的風箱在艱難抽動,忙不迭地應道:“這是必須的呀,王部長您放心,配合調查本就是我分內之事,責無旁貸吶!那封舉報信眼下還妥妥地擱在保衛處放著呢,我這就差人火速取來,絕不敢有半分耽擱。” 說著,他猛地一個轉身,那動作因為心急而顯得有些倉促狼狽,眼神剎那間變得犀利如刀刃,好似要穿透面前這群保衛科人員的身子,扯著嗓子吼道:“你們一個個都跟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這兒幹嘛呀,耳朵都聾了不成?還不麻溜兒地跑回保衛處,把那封信原原本本、完好無損地拿過來,恭恭敬敬地交到安全域性同志手上,要是敢出哪怕針尖兒大點兒的差池,哼,你們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我可絕不輕饒!”
保衛科眾人被這一吼,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如夢初醒般紛紛點頭,那腦袋點得跟搗蒜似的,幾個年輕些、腿腳靈便的,二話不說,撒開腳丫子就往保衛處狂奔,鞋底與地面劇烈摩擦,揚起一溜兒小小的灰塵,那架勢,真真是怕晚一秒就惹來大禍,如同被惡狼攆在身後的野兔一般。安全域性帶隊之人冷眼旁觀這一幕,臉上神色依舊冷峻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堅冰,紋絲不動,只是極為隨意地抬手輕輕一招,那動作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暗藏指令。隊伍裡一名身姿矯健、目光如蒼鷹般敏銳的年輕特工瞬間心領神會,快步跟了上去,緊緊跟隨著那幾個保衛科人員,一步都不落下,那緊盯的眼神彷彿在宣告:這物證交接,但凡有一絲異樣,都休想得逞。
楊為民瞧著這嚴陣以待、滴水不漏的場面,心裡 “咯噔” 一聲,仿若一道晴天霹靂直直劈下,瞬間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人當槍使了,徹徹底底淪為這場腌臢陰謀裡的冤大頭。他氣得腮幫子鼓鼓的,牙關緊咬,咯吱咯吱作響,心裡頭把那個在背後搗鬼、寫舉報信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哪個天殺的、缺了大德的玩意兒,在背後搞這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把我往這火坑裡狠狠推啊,等我揪出你,非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讓你嚐嚐這禍害人的惡果!” 可此刻,當著安全域性這幫威嚴冷峻、目光似能洞察人心的眾人面,他縱有滿腔怒火,也只能強壓下去,硬生生憋在肚子裡,臉上還得擠出那比哭還難看的討好笑容,活像個卑微的小跟班。
安全域性的特工們雷厲風行,迅速開啟走訪調查工作。他們穿梭在工廠各個角落,憑藉著多年練就的火眼金睛、對細節把控的敏銳直覺,很快就鎖定了早上進廠的那幾撥人員。而後,像經驗老到的獵手甄別獵物一般,細細篩選排查,圈定了幾個嫌疑最大、極有可能投遞舉報信的物件。緊接著,便有條不紊地將這些人以及當時在場、有可能目擊情況的清潔工一併召集過來認人。這其中,自然躲不過正貓在車間裡、佯裝奮力掄大錘,實則心懷鬼胎、時刻留意著外頭動靜的劉海中。
劉海中起初在車間裡聽到廠裡來了好多荷槍實彈、威風凜凜的人,那好奇心就像被貓撓了似的,按捺不住。他擱下手裡的大錘,拍拍身上的灰塵,吆喝著幾個工友,滿臉興奮地就往熱鬧處湊,想著瞧瞧到底出了啥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好回去跟旁人吹噓吹噓。他踮著腳尖、伸著脖子,使勁兒在人群裡鑽來鑽去,可還沒等瞧出個子醜寅卯來,就聽到有人扯著嗓子喊他名字,說是請他去 “喝茶”。他腦袋 “嗡” 的一聲,恰似被重錘狠狠敲了一記,瞬間懵了,只覺眼前金星亂冒,雙腿好似被注滿了鉛,沉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