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兄,我也希望是這樣。”不說還好,一說起淚意盈盈,齊璟玥揪著手心垂下頭來。兄妹倆雖為龍鳳胎,可樣貌各異,一個是如青松俊秀,一個是同黛山秀美。
但兩人的稟性,定不只如面相這般,清雅如畫。
“還有月餘,世子便去往北疆值守了。明徽,三日後隨我一同為世子餞行罷。”齊璟琛意有所指。
“好。”齊璟玥還是憂思重重,於此並未作甚別樣的反應。
她一向聽從齊璟琛安排,這一次,他安排的是,她的婚姻大事,她不作選擇,她只是乖乖聽話。而這讓齊璟琛欣慰之餘,又帶著憐惜。
齊璟琛一開始還有些擔憂她會不願,畢竟,他的妹妹,對賀樓嫦的感情,親密深厚到他都吃驚;任由下去,難說會造成如何局面,他甚至是希望賀樓嫦真的去了,齊洵再如何惦念她,人也已經沒了。
而妹妹的心思,也可以慢慢迴歸正軌。
再者,今下時局混亂,各地分裂割據自立為王、征戰不休,齊署國也今非昔比;他絕不想讓自己的胞妹成了所謂的和親公主,以君國名義逼迫她成為政權犧牲品,成為後世僅有封號、深明大義的和親公主。
而齊洵,雖因著賀樓一事,有意追隨於他,但這還不夠。若是同明徽成了姻親……相比之下,他可以讓明徽,至少最後仍有退路的底氣。
齊璟琛斂下心緒,看了看殿外,“眼下還早,明徽,隨皇兄一同過去看看母妃罷。”
“那皇兄,母妃,”齊璟玥微不可察地緊了緊衣袖,“母妃她還在生我的氣嗎?”
當天因著小姑姑一事,她同母妃爭執了許久。而歷來有關於朝堂政事,且不說本就不該女子干涉,母妃也不想讓她過多參與,那一事,是他們敗了。
“怎麼會,總歸我們都是母妃的親兒。”齊璟琛看向自己的胞妹,很是平和,“明徽你也已及笄成人,該懂事了,莫要再傷了母妃的心。”
“嗯,皇兄說的是,明徽受教了。”齊璟玥垂下眼簾,點了點頭;隨即喚過宮人們備輦。不多時,兄妹倆坐上寶輦,往瑞貴妃的長宏宮而去。
依次穿過層疊錯分的宮廊、宮道、宮園等,便可見平穩基座、直立柱框和重簷歇山頂的宮殿。頂上琉璃瓦黃剪邊,其下宮殿大門前的浮雕階臺,各層自下而上的逐層縮排。寶輦便也在這宏偉華麗的宮殿前停了下來。
值守的宮人們紛紛行禮;又出幾位身穿廣袖衫、下穿間色裙、外罩花邊半袖的宮女們來傳報、恭迎。
齊璟琛、齊璟玥兩人輕車熟路地入了宮門。裡邊宮殿間多用隔扇,每扇的邊挺與抹頭間釘著銅面葉,淨是華麗之感。精美的直欞窗更是錦紗珠簾等配飾點綴著。
進了前殿,宮女們便退了出去。兄妹倆一齊對著上座案臺前的女子行禮,“兒臣拜見母妃,母妃萬福金安。”
“嗯,都坐下說話吧。”
此等金碧輝煌的宮殿,主人卻是個再淡雅不過的女子。高梳著飛天髻的瑞貴妃,戴有兩三藍水玉珠釵;面容比起齊璟琛、齊璟玥,更為清麗秀美。常年的養尊處優,讓她好似仍為閨中佳人。
瑞貴妃起身走向自己的一雙兒女,春日青的長裙,寬擺曳地;行走間,大袖翩翩,銀絲紋繡的飾帶層疊翩然,盡顯優雅飄逸之姿。
“璟玥,還在生母妃的氣嗎,這幾日可是不曾過來陪陪母妃了。”瑞貴妃看著自己的女兒始終垂眸,嘆息道。
“不是,母妃,我哪還敢生氣啊。”齊璟玥一聽,連忙過來挽著瑞貴妃,半是嬌憨半是慚愧道,“反倒是我,我還怕母妃還在惱我呢。”
“母妃,明徽確實知道自己的過失了,又擔心母妃這還惱著,才忍了幾天沒來看看母妃。”齊璟琛也在一旁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