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倒真別有情趣。
正吃酒的時節,門外卻突然跑進一個十四五歲的子女來,也不看人,徑直就拜在楊迎兒腳下,哀聲哭求起來:“姊姊,那人來了,再救救阿妹罷!”楊迎兒頭也不轉,只是撥絃。那小的便一直磕頭,絃聲急亂處,嘎啪一聲,斷了弦。楊迎兒頭還是望著窗外,冷聲道:“救得這回,救得下回,也總有救不得時,既入了曲便是命數,去罷!”小的不肯,抱住一雙腳不撒手。這時,楊妙兒便笑著進來了,賠了幾句話,便喝小的道:“桂兒,使什氣性,鬧了客官的酒,看不討打!”孟楷道:“不相干!”那小的聽了這話便拜了過來,磕頭道:“官爺,救救罷!我是好人家養的女兒,吃人拐賣在此的!”
楊妙兒道:“什的拐賣,吏部樂戶冊子有名的,官爺別聽這死子女哄賺!迎兒,是不是來?”黃巢看她柔弱可憐,便道:“既過來了,便使她宥酒也罷!”也只有如此了,拐賣雖犯王法,可也禁不住官衙裡貪賄好色。楊妙兒道:“官爺,不是老婦無禮,那邊一早就說好了的!”便扭頭吩咐道:“扶四小姐起來!”兩個侍兒便要上來掇人。孟楷將案子一擊道:“我三哥說了,留下宥酒!”
楊妙兒急了,嚷道:“漢子,你逞什強,那是汾陽王的裔孫,徐州節度使郭銓的阿弟,現做著京兆府的捕賊官,無官無賊,沒人敢撩他虎鬚的!”孟楷道:“我非官非賊,怕他什鳥的!”黃巢心中掂了掂道:“也罷了,七哥!”便起了身。郭氏雖因著懿安皇后得罪宣宗(注:憲宗皇后郭氏,郭子儀之孫女,宣宗為生母洩憤,對之疏薄),貴勢已有所殺,但還真不是自己一儕人可以吃罪的。
楊迎兒一笑,道:“都怨奴家,不合醫了你的啞病!”孟楷不理,隨了黃巢走,出了門卻道:“三哥且走,我再去吃盞酒!”一揖,也不管,折身便進去了。黃巢也只得罷了,以七哥的能耐,汾陽王自來難說,裔孫什的便吃不了虧,這些王侯公子挨些拳腳也未免不是好事的。
楊妙兒見人轉回,一把攔住道:“漢子,這是做什來?”孟楷將人一推,尋著哭聲過去,人便在後面一間大廳裡,門合上了。孟楷在庭中喝道:“姓郭的,來拜你孟七爺!”很快,門啪的一聲踢開了,走出一條身長六尺有餘的彪肥漢子來,提著雪亮的腰刀,袒著上身白肉,下面紫褲烏靴,一臉兇霸之氣,站在階上,刺著眉眼道:“漢子,你是醉了還是瞎了?”孟楷道:“沒醉沒瞎!”這廝道:“那是尋死?”孟楷道:“來教訓不孝子孫!”踢起一腳,一塊土便飛起砸了過去。這郭鍛一聲喊,掄刀便往搶了過去。孟楷退兩步,見這廝徒有祖輩之形,卻是粗笨氣虛,驀地縱步一搶,一拳便擂到了肋下,再一掌切在臂彎,刀便跌在了地上,人也踉蹌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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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鍛站住腳,嚷道:“魍魎,你知我是誰?我乃汾陽王五代孫,你敢犯我?”又搶,孟楷一閃,一拳擂在後腰上,人便撲倒了。孟楷一腳踩住道:“汾陽王有你這般子孫,威靈何安!”靴尖在腦後一磕,人便不動了。楊妙兒便尖著聲往外跑:“殺人了!”孟楷要走,楊迎兒過來了,拜下道:“英雄,將奴家走罷!”孟楷未及答,那楊桂兒也在後面哭了過來,拜下道:“官爺,也將桂兒走罷!”孟楷道:“我是孤身的男子,如何將得?況且人沒打死,我走什?”楊迎兒起來道:“英雄不棄時,我姊妹情願為妾為婢!”孟楷道:“你們要走,現在自走了去,誰也不敢來攔,我孟七志不在此!”楊迎兒抹了一把淚,拾了刀便要往郭鍛身上砍。
孟楷唬了一跳,即時扯住,喝道:“做什來?”楊迎兒道:“你自走你的,我殺我的!”孟楷道:“他也無死罪!”楊迎兒道:“他該死,他抓賊養賊,養賊做賊,真賊也不如他惡!”正鬧著,黃巢進來了,急問道:“七哥,人可活著?”楊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