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得光亮,神情倨傲,也不拜,站定便使魚骨剔牙打覷人。李克用一時還沒有認出來,倒還真有些大將的形樣。支謨也不惱,笑問道:“酒肉可還下得口?”劉仁恭揖了下手錶示感謝,嘴裡卻說道:“軍使,守在城裡行不得的!”支謨抬手道:“足下有何高見?”
劉仁恭嘿嘿地笑了幾聲道:“軍使,我給契丹人當了三年牛馬,虜中的情形——長短破綻,我劉仁恭都知道,只是這可非一席酒肉可酬得的!”支謨道:“千金買諜,但所言不虛,退敵之後,本軍使自然酬你!”劉仁恭嘿笑著道:“軍使,我等不得,若是契丹破了這城,我不成一起挨刀?我們幽州人,性粗直,沒虛話。軍使酬我十條金蒜,三匹好馬,說完許我走,三年話我便一時倒出來!”
“好,這都容易!”
支謨便對房凝道:“玄儉,便如他的意,備三匹好馬,取十二條金蒜裝革囊裡拿上城樓來!”房凝便出去了。劉仁恭歡喜道:“軍使大是爽直!”支謨道:“乃望公爽直也!”劉仁恭道:“好!其實倒也不急,契丹一時不會攻城!現在近城的是迭剌部,以及巴剌可汗侄子欽德押領的降附蕃落,有奚人,有室韋、有韃靼,大概有三萬之眾。巴剌可汗的大帳還在山後,他的另一支軍有十個部三萬上下,由一個喚臺押的拽著往西受降城去了,這三支軍約摸在十萬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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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謨道:“都說契丹八部,如何多出這麼多部來?”劉仁恭哈的笑了聲道:“那是古話,現如今契丹是二十部,哪二十部,噠噠骨骨剌的,我也記不住!”支謨點頭道:“但說記住的!”劉仁恭道:“軍使,說了不急,金蒜來了再說也來得及的!”
這時探騎便跌了進來,拜在地上道:“報軍使,大隊契丹離城已不足十五里!”眾人都吃了一驚,支謨問:“人馬幾何?”探騎道:“人約在萬之間,羊馬無數!”支謨道:“可知旗號?”探騎道:“契丹滅火進軍,未能探知旗號!”支謨點頭,將人揮了下去,道:“契丹是真來了,諸公有何高見?”朱瑄應聲出來道:“軍使,末將上月才從北城換防回,這廝的話要不假,北城必陷!北城陷則豐州無守,契丹得豐州之倉儲,則必生久據之心!倒不如先令顧彥朗燒船撤橋,退往河南,隔河而守。但天德不破,靈武、振武來援,便不懼他契丹勢大!”支謨點了點頭,也不作可否。
這時,劉仁恭要的金蒜條也送了上來,劉仁恭掂了掂,抱在懷裡,道:“軍使,其實這敵也易破,只要擊退了迭剌部,巴剌可汗便也退了!”支謨道:“為何?”劉仁恭道:“契丹雖說有二十部,可勢大者莫過於這迭剌部,負弓之男近兩萬,部酋勻德實雖不是遙輦氏,威望卻相近,大人但能擊潰此部,契丹喪膽,必然退兵!小人話已說完,多謝軍使的恩賞!”便要走。
支謨提聲道:“且慢!本使問你,這勻德實是如何人物?”劉仁恭轉回身,將金子掂得鐺鐺響,笑了下道:“軍使,小人說了可得走!”支謨點頭。
劉仁恭道:“軍使其實問得巧,我當初便是吃勻德實的倆個兒子擄了去的。在迭剌部當了三年牛馬,他孃的!勻德實這個老物其實為人還不錯,打仗不如我們幽州人,牛羊麥豆這些事倒不比人差。別部的契丹又瞧不上他又感激他,說他種麥種豆是弱了他們契丹人的種,可忍飢挨餓時又要吃他救活!
這老物有四個兒子,大的喚作麻魯,這人呆笨如牛,是個真正的契丹人;第二個喚巖木敵輦,身子寬長,聲大力大,好騎一匹鐵青大馬,使鏈錘,是個悍將;第三個喚釋魯述瀾,這廝像他阿爺,:()殘唐五代第一部:王風委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