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了圍中的錦衣少年。
張承範見李儼伏在鞍子上沒聲沒動,正要馳過去察看。這時斜刺裡飛出一隊旗仗,各種形制的旗旆飛揚,一杆劉字大旗飛出,便有聲嚷起:“軍容到!”高喊才畢,所有騎士都慌忙滾鞍下馬,拜在地上。旗騎迅速分列開來,現出中間一匹長鬃長尾的青驄馬來,它的轡頭上絡滿了金玉,甚至韁繩也是金彩奪目。
“何人竟敢犯吾家圍場!”
說話的便是青海驄的主人神策左軍中尉劉行深,這老子相比做樞密使時有了完全不同的氣象,他的身體不僅長了、寬了、厚了,他的臉也更顯年輕、更有神彩,甚至原本白了的頭髮又開始變黑,光禿禿的嘴角也冒出了數莖短髭。現在他以一種略帶怒氣的倨傲叉腰坐在金鞍錦韉之上,頭上是軟腳幞頭,身上是寬大鮮亮的紫袍,腰上是寬大的通犀玉帶,真是貴勢無比。
張承範流矢拜了過去,將頭搶地,大氣也不敢出。毛宣伯將李儼的馬牽了跟前,也拜伏在地。李儼道:“軍容,是本王!”劉行深眯著眼道:“誰來?”左右道:“說是普王!”劉行深道:“普王不在佛光寺受齋戒麼?如何能在這裡!”李儼踢馬上前道:“一早完事了,本王有事尋你,你又不在營院中!”劉行深扯著脖張了一會,怪聲嚷道:“喲,還真是普王!可傷著了?”便在左右幫扶下,踩人背下了馬。過去抓了李儼手,伺候他從鞍上下來,渾身上下打量了,便抹了一下額頭,道:“殿下,如何不在宮中待著,適才要有個損傷,豈不是老奴的罪過?聖人知道了,怕也要生氣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李儼道:“本王尋你有事平章,你們都起來吧!”張承範幾個都沒敢動。劉行深道:“這廝們罪過不小,且跪著好,殿下要平章什的?”李儼有些不快,問道:“他們有什罪來?”劉行深呵笑了一聲,鬆了手,不知如何示下的,便有一個肥大的綠衣宦官狗趴在地,劉行深坐下了,便呵道:“張承範,你可知罪?”張承範道:“末將知罪!”
“何罪?”
“末將擅離職守,一罪也;犯軍容圍場,二罪也!”
劉行深道:“擅離職守,其罪當誅!犯我圍場,吾家也斬得你!看你往日勤懇,今日又有護衛晉王之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呀,拖下去杖五十!”張承範謝了寬恕之恩,便吃掇到一邊去了。李儼不憤,要嚷起來,卻又記起田令孜的話“聖人之外,軍容、樞密當敬之重之”,便道:“軍容,這四人皆是本王的親隨,饒了罷!”劉行深道:“老奴何人,敢杖王宅中人,來人!將此四人送內侍省,問問勾當事的,隨王出行,失於調護,是何罪!”這四個奴才急了,磕頭求恩不已。李儼也急了,道:“軍容,各責十杖罷了,好不好!”說完,眼淚也快溢位了眶。
劉行深多少有些意外,他時常聽人說普王如何好弄頑劣,沒想心底卻如此柔善。聽說人七歲的壽王李傑氣惱時,吩咐杖人至少也是二十杖的,便點了頭。人便採了下去,李儼看著兩個玩伴給掇下去,眼淚還是下來了。劉行深流矢起了身,掏出絹巾與他拭淚,嘴裡還道:“殿下,老奴這就有罪了,這就有罪了!”又回頭呵道:“輕著杖,敢下狠手看殿下不剝了你等的皮!”
李儼終於穩住了情緒,道:“軍容,本王想託你向我父皇求個情。”劉行深細問了,卻道:“殿下,誰說老奴能回聖人的意?”李儼道:“誰都這般說的!”劉行深嘿地一聲長嘆道:“殿下,外面的風言風語如何信得?老奴便是聖人的狗馬,豈有人主從狗馬之意的?奴不犯主,臣不幹君。此事老奴是不敢言語的。殿下若想救他,何不尋淑妃娘娘,或者門下相公?”李儼甩著袖子道:“你與他家有舊,又同是內官,你不肯救他們如何肯救?兔死狐悲,不棄故舊,這些聖賢言語,你全理會不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