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論,也不做可否,笑問道:“以公度來,老夫此番往徐州,結果如何?”張茵頓了頓道:“相公要得安穩,只有誅盡銀刀七軍,只是不易!末將年十五入軍,國家有役必用忠武,忠武有役末將亦從不縮頭,天南地北夥著武寧軍卒一肩廝殺也不知多少回,知道彼中之事,銀刀、雕旗、門槍、挾馬、拒馬、落雁、飛雲如今可不止二千人,不以衣糧厚薄論,三萬軍便是一體!”高羅銳道:“張公也魯莽,相公德威如此,何須動刀兵!
王式笑道:“此話亦是正理!江淮漕運,徐州實扼其咽,妄動刀兵,只自取禍罷了!”便將話一轉,問起眾人對安南的情形可有了解。其實王式問這些話聽這些話並不是要從此輩嘴裡得著些什,而是想揣揣座中人的分量!依著國家的故事,功勳高者,尊養而不任重!了卻武寧之事,天下事便與自己不相干了,可還得尋下一二人在肚腹內,以備不時顧問。義成一軍,乃沿河重鎮,朝廷用之以防備魏博豕突;忠武乃用以防備淮西,兩鎮兵馬本也在伯仲之間。可淮西既平,忠武得了蔡州,人馬是愈發雄壯了!自浙東一役看來,義成已難匹敵。適才舌戰,高又不如張,在朝為官,自是謹慎為上,在軍如此,則未免可笑。
義成、忠武往年都有遣軍往戍,今次南詔陷交州、邕州,兩鎮又遣了軍往討,所以倆人對安南的情形都知道不少。因著李鄠、王寬、蔡襲、蔡京這幾人都非勢門子弟,高羅銳說起來明顯沒了顧忌。相反,張茵卻謹慎了許多,以為安南情形複雜,各州土蠻、洞蠻本非戍軍力所能制,往年無事,一是當管處置得宜,一是群蠻各有利害,不能齊心。如今有了南詔作頭作骨,自然就倔強起來!
王式嘴上也不置可否,說及邕州(治所在今廣西南寧)之陷,問他們對朝廷追責經略使段文楚(忠烈太尉段秀實之孫)的看法,張茵道:“相公,此不為罪,憲宗皇帝討平淮西,用的便是以諸道衣糧募土人為兵——末將的爺便是當日應募的山河子弟!今使南蠻聞風喪膽的黃頭軍,不少都是末將這般的出身!廣州、桂州、容州之人與邕州之人本不相遠,與其使三道往戍,誠不如將三千衣糧自募於邕州,只可惜段經略才募得五百便吃召回京,李蒙又貪這空額衣糧,乃有陷州之事!”高羅銳點頭道:“此正與安南相似,設使相公能鎮安南五載,何至於陷城大亂!”王式對這一點倒是很認可,自己在安南不過兩年,段文楚更短,也不知是宣宗猜忌勢門,還是令狐綯忌賢妨功!
:()殘唐五代第一部:王風委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