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著的笑聲鑽進耳朵,僕人知道這是被誤會了,趕緊解釋。
紙不是在裡面撿的,是在外面的草堆上,乾乾淨淨的,沒有被使用過。
謝家有錢,對僕人也大方,但謝嶼安和夫人嚴禁府內鋪張浪費。草紙出現在草地上只有一種可能,謝三是在入廁時被人謀害的。
茅廁旁有個堆放雜物的小屋,小屋沒有上鎖,府裡的下人沒事兒也不往小屋裡瞅,是個很適合的藏屍的地方。推開屋門,果見地上有乾涸的血跡以及明顯的拖行痕跡。
馬都尉捏著下巴蹲在那裡,猜不透那個兇手要做什麼。
八號糧鋪的掌櫃來了,謝三就是他鋪子裡的夥計。聽說謝三死了,還是死在了主人家的院子裡,掌櫃的一臉難以置信。他告訴謝嶼安,謝三下午還在鋪子裡忙活,直到打烊才離開。
謝嶼安又讓管家找來了謝三的家人。
謝三尚未成婚,只有個瞎了眼的老母親。老母親告訴謝嶼安,謝三已經兩日沒回家了。生怕主人家誤會,又補充了一句,說謝三讓他的朋友給家裡帶了口信,說是鋪子裡忙,等忙過這幾日就回去。
老掌櫃搖頭,說鋪子跟往常一樣。
謝三的母親問老掌櫃謝三在哪兒?老掌櫃看著地上謝三的屍體不知如何回答。謝嶼安給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將老掌櫃和謝三的母親帶去前院。
不久後,他們聽見了謝三母親嗚嗚咽咽的哭聲。
告訴老人家真相固然殘忍,可生與死的事情又怎麼瞞得住。
謝朝雲進府時剛好看到這一幕,問了管家,才知道是鋪子裡的夥計死了。大哥懶,懶的給底下的鋪子起名,他的鋪子都是以數字命名的。八號糧鋪位於城門附近,所售賣的糧食都是那種成色不大好的,或者是陳年的舊糧。價格極低,只賣給貧苦百姓。
謝朝雲沒見過謝三,但聽江太醫提過。
他原是在街面兒上混的,有個諢號叫六指。大哥遇到他時,他才十四歲,被一幫大他很多的混混圍著,兇狠地像個小狼崽子。他們脫掉他的鞋子取笑他,他就當著他們的面,把自己多出來的那根指頭給切了。虧得遇見了大哥和江太醫,這才保住一條命。
那幫混混服了他,無論年紀大小,都管他叫一聲六哥。他感念大哥的救命之恩,做了八號糧鋪的夥計。
這樣一個人,竟然悄無聲息地死在了茅廁外邊兒。
陸知鳶被吵醒了,勾著陸昀的脖子道:“抱我去看看。”
知覺告訴她,這事兒跟鬼村的事情有關。
見到陸知鳶,馬都尉鬆了口氣,繼而發現她的臉色不對,身上還沾有大片血跡。得知他們被南楚人騙到鬼村,馬都尉惱了:“這幫南楚人,老子非活剮了他們。”
“南楚人的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陰謀。”陸知鳶拍拍陸昀,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
謝三是被勒死的,臉是被兇手故意毀掉的,至於小屋裡的血跡,是從臉上滴落的。屍體先是被兇手存放在小屋裡,入夜之後移到池塘裡。
為何是入夜之後?
因為小屋的木門被撞歪的。
白天人多,兇手不會這般大意。夜晚安靜,尤其是後半夜,沒有人會到這個地方來。兇手需要拖運屍體,若是隻有一個人的話,應該沒有提燈,是趁著月色搬的。
木門年久失修,上面掛了許多毛刺,毛刺上也有血跡。初始,陸知鳶懷疑是死者的,然檢視了死者的手足後,認定這片血跡屬於搬運屍體的兇手。
入夜後還能在謝家活動的,一定是謝家的人,且是熟悉謝家做事規律的人。他知道謝家會在中秋節前清理池塘,知道這片池塘等到來年才會使用,他將屍體拋進池塘裡,借池塘裡腐泥的味道掩蓋屍體腐爛的味道。他並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