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扶著棺材搖搖欲墜:“你就是因為那件事恨我的?”
兒媳婦雙眼通紅,看著徐氏咬牙道:“我不該因為那件事恨你嗎?要不是顧及著你兒子,怕他夾在中間難做,我早就殺了你為我兒報仇。”
徐氏笑了,眼淚成串成串往下掉:“那你知不知道,你腹中的孩子是因為你才沒的?我之所以那麼說是不想你自責,不想你難過。我寧願將所有的錯背在我自個兒身上。”
兒媳婦也笑了:“胡說八道,當著夫人的面你還在胡說八道。我的孩子怎麼會因為我沒了?”
徐氏扶著棺材坐到地上:“你忘了嗎?你回孃家探望你生病的母親,走到半路時摔了一跤。大夫為你把脈,發現你腹中的孩子已經沒了生機,怕刺激到你,便說那孩子與我相沖留不得。你若不信,可以去問你的丈夫,你的母親,問當日為你看診的大夫,問他當時給你開的是什麼藥?”
“自然是落胎的藥。”兒媳婦撫著肚子:“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徐氏抹了抹眼眶:“是落胎的藥,可這落活胎跟落死胎是不一樣的。”
此時,徐氏的大兒子走了進來:“母親沒有騙你,我們的孩子的確是被你摔沒的。我本欲將實情告訴你,是母親攔住了我。她說她也是做母親的,最懂做母親的心,倘若你知道孩子是因為你才沒的,必定自責懊悔,甚至一輩子活在愧疚當中。恰逢母親染了風寒,她便將罪責攬到了自己身上。”
兒媳婦不信,衝出門去。
徐氏掙扎著起身,推了推兒子,讓他趕緊去追。
院子裡的靈幡被風吹動,發出呼呼啦啦的聲音。看著兒子跟兒媳婦的背影,徐氏像是突然間老了幾歲。她告訴謝朝雲詐屍的事情是真的,是她跟兒子,兒媳婦以及家中的下人親眼目睹的。阮氏前來靈堂鬧事也是真的,她為得不是查明管事的死因,而是讓徐氏將那座院子給她,並且繼續留她在莊子上做事。
徐氏本想將她趕出,她卻聲稱自己懷了管事的孩子,並藉由那個孩子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說是徐氏容不下她跟她腹中的孩子,想要除之卻誤殺了自己的丈夫。
徐氏說她雖然痛恨丈夫,卻未曾真的動過殺心。他們都是快做祖父祖母的人了,知道這世上有比感情更重要的東西。
徐氏指了指後院,說她把阮氏關在後院的地窖裡。
太陽曬得陸淮昏昏欲睡,直到謝朝雲輕聲喚他方才睜開眼睛:“發現了什麼?”
“管事死狀有異,然妾身不善醫術,不善仵作勘驗之法,無法窺其端倪。”謝朝雲垂下眼睛:“妾身想傳信給江太醫。”
“區區一個莊子上的管事,死就死了,何必細究。以本候看,不如早早下葬,也省得這臨縣人心惶惶。”
“怕只怕關在地牢裡的那位阮夫人不同意。”謝朝雲抬眉:“侯爺莫不是忘了,這莊子上的事情都是由那位姓阮的外室挑起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陸淮覺得謝朝雲刻意咬重了外室那兩個字。
他摸摸鼻子心虛道:“假如,本候是說假如,假如本候揹著雲娘在外頭養了一個外室,但那個外室不像阮氏這般,雲娘可能接受?”
“外室就是外室,哪有什麼不同。”謝朝雲扭頭看向屋內:“不同的是正室的選擇。徐氏選擇自欺欺人,妾身選擇與侯爺和離。”
看著謝朝雲緊攥在一處的手,陸淮微微一愣,她果是知道了他與婉婉的關係。
和離?除非她將她的嫁妝全部留下!
還未走到後院,被一小廝迎面撞上。陸勇眼疾手快,扶住了小廝的肩膀。
“如此莽撞,成何體統?”
“不,不好了,阮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沒了,出……出了好多血。”
陸勇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