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活人氣。
她喉間發澀。
“你是丹修。”她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了江雲淮的面前,抓著自己的衣袖,慢慢的擦去了他手上的血跡,又抹去了玉簪上的汙濁。
“丹修的手若是發抖,就該炸爐了。”
江雲淮怔怔的看著她。
她神情一如既往的溫和,眼神澄明清澈,絲毫沒有對他這種惡人該有的嫌惡之色。
他看著她踮起腳尖,將那隻玉簪綰進了他的髮間,在天闕閣外逐漸逼近的雜亂腳步聲中輕聲安撫道:“沒事的。”
話音方落,廢墟中驟然現出數道身影,震驚的看著眼前情形。
“宗主——”谷長老霎時閃身上前,探過江玄微冰冷的脈息,腦中驟然一陣暈眩。
他憤然的目光落在唯二在場的晏青棠和江雲淮身上,怒聲道:“是你們殺了宗主?你們青山宗想幹什麼?”
晏青棠早便猜到有此一問。
江玄微忽然身隕,現場只有他們兩個青山宗弟子,任誰也得懷疑這是不是他們青山宗陰謀。
她按下想要上前的江雲淮,擋在了他身前。
江玄微之死的真相絕不可叫旁人知曉。
縱使他死有餘辜,可弒父的名頭終歸是不好聽,江雲淮不該為了這麼一個人渣斷送了自己的名聲。
晏青棠聲音微冷。
“倒是我該問你們。”她不退不避,在氣勢洶洶的谷長老面前竟絲毫不落下風,沉聲質問,“堂堂一宗之主,趁我重傷之際虜我來此,欲加害於我——你們碧華宗究竟安的什麼心思!”
“笑話!”谷長老眉頭蹙起,只覺得晏青棠此問簡直是在無理取鬧顛倒黑白,但下一刻,渾身蔓延著血紅色紋路的木匣便送到了他的眼前。
“數月前我師父於雲州城中得到一枚蟲蛻,查明有賊人借魔蠱挖取人之靈根,後連夜趕往諸宗商討此事。谷長老應當對此物氣息並不陌生吧。”晏青棠扣開鎖釦,形狀奇詭綺麗的蟲子映入眼簾,極為陰寒的氣息蔓延開來,嗅到血腥氣之時,那魔蠱甚至還拱動著身子向著晏青棠腕間傷口而去。
江雲淮瞬間便奪過木匣,死死的壓上蓋子。
但就只是這一瞬間,也足以讓眾人感受到那股陰冷噁心的氣息,姍姍來遲的葉眠秋等人面色驚變。
這氣息於他們而言再熟悉不過,向晚瞬間出聲:“魔蠱?”
她的聲音霎時響在眾人耳邊。
葉眠秋和蘇群玉匆匆落地,便被眼前情形驚得呼吸一滯,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怔愣的片刻中,晏青棠目光短暫的掃過二人,便繼續開口:“我竟不知貴宗宗主手中為何有此陰邪之物,甚至還妄圖以此物挖取我們的靈根。”
顧及到此刻尚在碧華宗的地盤,她終歸還是沒把話說的太難聽,並未直接開口說江玄微和魔族有聯絡。
但在場的長老弟子們又不是傻子,霎時便明白了晏青棠的意思。
她這是在暗指他們碧華宗和魔族同謀,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氣氛冷凝了一瞬,弟子們先是驚疑不定的對視一眼,隨即便群情激奮,炸開了鍋。
“你血口噴人!”
場面一下子躁動起來,直到天際之上落下一道威壓,有白眉老者翩然落下,喝道:“靜!”
谷長老尋聲一望,立時恭敬的施禮:“太上長老。”
這位太上長老說起來應該是段戌那一輩的人物,是從仙魔戰場上活下來的大能,就算是江玄微還活著,也得尊稱一聲“前輩”。
他明顯威望頗深,一聲過後原本亂糟糟的弟子們霎時安靜了下來。
太上長老目光掠過晏青棠,又在江雲淮身上停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