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晏青棠思忖片刻,退了一步。
“我們不是邪修,正相反,我們來此地是為了替這座城斬除邪祟。”她本就有一雙天然招人好感的笑眼,此刻語氣誠摯,竟叫那少年詭異的放下了些戒備,“你或許可以相信我們一次?”
她並劍指,斬出一道劍氣,削斷了飄零的落葉。
劍意清正明朗若松竹。
劍隨本心這話並不是空穴來風,若人入了邪道,絕斬不出這樣的劍來。
他怔怔的愣了片刻,忽然道:“我叫杜星原,碧波宗弟子。”
晏青棠聽過碧波宗的名頭,雖不是五宗之一,但實力卻也不容小覷,更有傳言說他們在人間尋到了一個天生劍骨的凡人,收做了弟子。
天生劍骨百年不逢,可只要出世,百年之內必成大才。
就比如陸聞聲,他就是天生劍骨,聽聞他入宗那日,玄劍宗有萬劍俯首的異相,如今更是隻用了七年便入了元嬰境界,前途不可限量。
若這傳言為真,興許百年之後,五宗便要成六宗了。
“你們真在凡間尋到了一個天生劍骨?”晏青棠好奇的詢問,但她也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指望著能聽到回答。
畢竟懷璧其罪,碧波宗又不比玄劍宗千年底蘊,若真有這麼一個弟子,定然是好好地藏起來,免得被有心人謀算。
她正欲說回正題,哪成想杜星原竟真的嗯了一聲。
“是。”他說。
晏青棠:“?”
這未免有點太實誠了吧?
但她隨即轉過一個念頭。
“等等——凡間?”晏青棠扶額,理了理雜亂的思緒,“你剛剛說你叫杜星原?”
“你姓杜?”
“我們得回城。”
碧波宗從凡間撿回來一個天生劍骨,而眼前這個人剛好姓杜,還出現在了杜府之中。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晏青棠心中驀的生出一個念頭,但她還沒來得及問出來,就見杜星原倏而紅了眼眶。
“沒錯,就是杜府的杜。”他聲音中帶著哽咽,又強吞下滿腹情緒,低聲道,“我就是那個擁有天生劍骨的凡人。”
他這話正印證了晏青棠的猜測。
杜家出事,去了仙門的杜星原回家奔喪,卻發現他們根本不是染了病,而是橫死,悲怒之下,又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不速之客,對他們動手也算說得過去。
晏青棠暫且信了他的話。
她並不擅長安慰人,況且這種事她未曾經歷,說的再多也有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連亭更是個鋸嘴葫蘆,收起抵著杜星原脖頸的枯木,已經是他努力釋放的最大善意。
晏青棠抿了抿唇,萬般話在齒間轉了一遭,最後只是勸道:“節哀——逝者已逝,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還他們一個公道。”
她這話精準的說中了杜星原的心事,他抹了把眼淚,振作起來:“你們方才說是來這城中除邪祟的,你們查到了什麼?”
晏青棠:“……”
她該怎麼解釋,他們其實也才剛到,目前是正處於兩眼一抹黑的狀態?
晏青棠有點心虛,但並不妨礙她氣定神閒的反問:“你查到了什麼?我方才聽你說……邪修?”
杜星原是個傻實在,被晏青棠幾句話就輕易哄得了信任,一點都不想若她是個騙子怎麼辦。
他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知道的吐了個乾淨。
“雖然城主府對外所言皆是我家人染病,但我知道不是。”
“他們都是被殺的。”
杜星原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場景般,整個人開始發抖。
在他的敘述中,晏青棠緩緩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