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鮮卑王扶羅韓領兩萬鮮卑騎兵出造陽長城,攜數萬鮮卑牧民,花了數日,才將牛羊財物,氈房用具,搬出長城,來至長城北面,卻正遇到烏桓三王。
由於長城並非一個出口,因還有牛羊馬匹十數萬,是以鮮卑軍民綿延二三十里。
烏桓三王各領所部,遂分成數十股騎兵,每股騎兵五百至千餘不等,向鮮卑扶羅韓部發起攻擊。
扶羅韓沒料到烏桓三王竟果真成了王垕爪牙,意外之下,損失慘重。
於是扶羅韓一面命鮮卑之民轉移,一邊分兵阻擊。
雙方大軍在盛夏的草原上混戰,從造陽長城一直向東殺至饒樂水,也就是西遼河的支流,西拉木倫河。
沿著饒樂水混戰百里,歷時半月。
半月之後,蘇僕延,烏延於造陽長城處會師。
烏延發現蘇僕延臉色有異,便問其情況,蘇僕延一副春風得意之色,向烏延展示其戰果。
看到蘇僕延手提一顆頭顱,烏延臉色大變。
“扶羅韓!你!你竟殺了扶羅韓?”
“哈哈哈哈!此人過於婦人之仁,原本已然走遠,卻非得回救其所落下部落,被我伏擊,活該我立此奇功!”
二人唏噓一陣,等了兩日,卻發現約定時間已過,樓班卻並未迴轉。
一問其所屬部落陸續迴轉勇士才知,樓班竟在混戰中,被亂軍殺死。
得知樓班死訊,蘇僕延與烏延也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不過這對於二人來說,卻反倒乃一件好事。
他們二話不說,便將樓班的兵馬進行了瓜分。
不過此戰當真慘烈,蘇僕延殺敵一萬三千餘,其中大部分為對方老弱,自己卻僅剩兵馬不到五千。
而烏延更慘,梟首兩萬餘級,但自己兵馬也只剩半數。
加上樓班所留兵馬,一人分不到一千。
烏延道:“我有一種中計之感。”
“為何如此說?”
“按照對賭,我等可保留兵馬,已然遠超現時我等所領之兵。但損失如此之大,卻又如何募兵?”
原來按照契約,原本烏桓之民,已然為漢民,他們再不能去募兵。
也就是說,他們最多是剩多少兵馬,就有多少兵馬。
蘇僕延卻道:“我早料到如此。”
“你!那你為何答應?”
“哼!烏延!虧你還曾為烏桓王之一,如此簡單之事亦想不到?
我等屬於降將,若無投名狀,便是給你三千兵馬,他日將軍相疑,立刻打落塵埃,下場定然悽慘。但如今我等雖損失有些,卻真實斬殺鮮卑人數萬,與鮮卑為死敵。如此一來,將軍定對我等信任有加,說不定回軍之後,還可鎮守一方。
再者言之,我有兵五六千,你有兵八千餘,便為將一方,亦會委以重任。
今將軍領幽州之地,東牟富甲天下,又貴為丞相義子,他日未必不能雄踞幽州,以圖天下。你我那時卻為從龍之將,豈是今日區區幾千兵馬損失可比?”
聽到蘇僕延分析,烏延眼睛一亮,想到的卻是那句雄踞幽州,以圖天下。
“將軍果有此大志?”
蘇僕延道:
“我讀漢人典籍,夫大志者,皆隨情勢而變。前漢開國之君,少時僅為亭長,莫非有圖天下之心耶?將軍若平幽州,又有我等歸順,那時帶甲數十萬。如此兵強馬壯,錢多糧足,幽州之地,進可圖謀中原,退可以燕山之險,保左右遼地。東萊又為海濱,我聽聞將軍於倭國亦建郡縣,此處並未報於朝廷,可以水師來往。如此進可攻,退可守,佈局之深遠,豈是你我之智慧度之?”
蘇僕延之言,讓烏延小心臟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