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亦鵾說:“亦鵬,俺就擔心你這暴脾氣壓不住火哩!常言,‘小不忍則亂大謀’,你這樣火急爆腦的,很容易把事情搞砸了!何局那可是個有城府的人,你要跟人家多學著點!明天趕緊回去,你能把計劃生育這一塊兒鬧清楚就不錯了!”
何局接到通知,回縣彙報工作。他在縣常委會上,一針見血地指出:“昂首村賬務確實有問題,那個會計的貪汙數字遠不止一萬八,已經構成犯罪。而咱們有些同志說話荒腔走板,群眾有情緒,都是正常現象。也不值得大驚小怪。從群眾揭露出來的種種事實,不難看出某些問題在農村現階段普遍存在,它的複雜性需要我們認真對待。”
牟縣長問:“真有幾個無賴圍攻工作隊嗎?”
何局說:“這有點言過其實,即或有些爭吵,那也得從兩個方面分析,領導們常說‘換位思考’,一個問題,在某些人看來不算大事,但在群眾心目中就是大事。尤其是農村賬務混亂問題,村民要求賬務公開,要求參與查賬,要求把他們的血汗錢花在正道上,這本身無可厚非。這一方面說明他們還不完全信賴我們,另一方面也說明我們的工作還沒做到家,這樣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在工作中,我們有些同志不夠冷靜,簡單粗暴,動不動亮出手銬子威脅群眾,這才引起公憤,激化了矛盾哩。”
牟縣長又問:“那個會計到底貪汙了多少?”
何局說:“正在查著,據群眾反映,可能比原來那個數要多。”
牟縣長慨嘆道:“好好一個人,一旦有了貪念,就變得不擇手段了!真夠得著法辦了!”
這幾天,呂耕田的好友姚三採真是鴻運當頭、豔福不淺。白天吃香的喝辣的,晚上有漂亮風騷的咪咪陪著玩兒,在溫柔鄉里自得其樂,興嘆不已:“別怪阿斗沒志氣,人生能有幾回醉?俺這是前世有緣、今生有福,註定享樂快活哩!”
沒曾想好景不長,一天晚上,他那個江東母獅子突然闖進老米店,正在和咪咪跳裸體舞的姚會計,一聽到獅子吼聲,嚇得渾身篩糠,抱著衣裳從後窗跳出去,失魂落魄地倉皇逃生。再也沒敢露面。
自從李煌、左曄參加查賬小組,包袱很快被抖開了。甄惠貪汙三點八萬,證據確鑿。甄惠成了一隻死老虎,再也不敢胡攪蠻纏、裝糊塗、哭鼻子了。何局正準備整理材料,移送司法機關處理。可任亦鵬雞蛋裡挑骨頭,硬說所查賬目“不在縣裡指定的抽查年限之內”。李煌大怒,把算盤往桌子上一扔,說:“任亦鵬,向人向不過理去!你說,哪點與事實不符?哪點超出了年限範圍?難道一個人貪汙了多少,還能說貪汙的年限不對,不能算貪汙嗎?你這是哪門子理由?”
任亦鵬說:“俺只算縣裡規定那幾年的,不服,你到縣裡請示去!球大個村子,想脫離縣政府的管轄嗎?”
李煌反問:“請問,卜元和甄惠都在同一年限之內,卜元沒貪被你定成貪汙,甄惠貪了,你卻找理由否定,這究竟是為什麼?你能給個合理的解釋嗎?”
任亦鵬又一次被問的理屈詞窮了。於是火冒三丈,敲打著桌子連髒話都帶出來了:“孃的,老虎下山受狗欺,鳳凰落架不如雞,你一個土坷垃,敢和俺瞪眼叫板,真他娘不知天高地厚!”
李煌一肚子火找到了發洩的機會,你任亦鵬敢出口傷人,別怪俺對你不客氣,他衝到任亦鵬跟前,唾沫星子四濺,回罵道:“任亦鵬,你好歹算個國家幹部,俺一直給你留面子,處處下下讓著你,沒想到你是個不識人敬的灰毛驢!張口就帶十字兒罵人,要說罵人,俺真比你強!在賬務問題上,你是個球也不懂的白痴!給你個毛球,你連個陰陽面兒都分不出來,還站在人夥裡,狗戴帽子裝人哩!你應該一碗水端平了才對哩,你這樣一味地袒護甄惠,是何道理?”
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