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米店老闆娘闖進門來,她一進門就大聲吆喝:“金大浪,你在哪兒鑽著哩?那個姚會計跑得沒影兒了,連飯錢帶炕錢,還有俺們咪咪的賣身錢,兩千多塊,一個字兒都沒給哩!他那個黃臉婆還打碎俺兩塊玻璃,砸碎俺兩個溫壺,這些損失,你們都得包賠!當時你們呂書記說得好聽,怎現在沒人管了呢?”
任亦鵬正在氣頭上,他把老闆娘推到一邊,聲嘶力竭地吼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滾出去!”
老闆娘可是見過世面的人,根本不吃這一套,她叫的更響亮了:“怎了?你們講不講理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公地道!俺不向你們要跑腿錢,就夠便宜你們了!你們送去那個姓姚的,吃了、喝了、摟著俺們閨女睡了,那後生又整壯,一黑夜七八次吃軟糕哩,不給錢,能說得過去嗎?”
女老闆口無遮攔,任亦鵬七竅生煙,正在難解難分之時,金大浪聞訊趕來。急忙把大吵大鬧的老闆娘拽出門外,說:“哎喲,老祖宗!瞧著點吧,你算把俺們打扮灰了!你知道那是誰嗎?工作隊的老任!你這不是往井裡推俺們嗎?俺保證三天後把錢給你送過去,行嗎?”
“說話算話?”老闆娘問。
“算話。您怎麼連俺都不相信哩?”金大浪硬把老闆娘推走了。
屋內的任亦鵬快要憋瘋了,他大聲吶喊著:“野蠻!愚蠢!無可救藥!”
李煌幸災樂禍地說:“真是現世報啊!老米店老闆娘這一齣戲唱的真漂亮!”
甫唯清嘆道:“這昂首村的事情太複雜了!”
就在那天,何副局長接到通知:“馬上回縣參加會議。”
從此,何副局長再沒有返回昂首鎮,他的工作隊隊長一職,由任亦鵬代理。
就在縣檢察院決定對甄惠法辦,把逮捕證交到張科長手裡那晚上,甄惠失蹤了。村裡人們尤其是上訪的人們有各種各樣的懷疑、猜測。
呂耕田說:“大概是有急事請假出門了吧。”
金大浪說:“大概是到外地看病去了。”
李煌氣憤地說:“這明顯是有人通風報信,畏罪潛逃了。日他孃的,鬧來鬧去,老百姓多會兒也鬧不過當權的,誰讓人家手眼通天哩!這才是有眼的多會兒也打沒眼的,被愚弄的多會兒也是咱老百姓啊!找誰說理去啊?”
舉報者多次找工作隊詢問,任亦鵬閉門不答,呂耕田、金大浪狗仗人勢,專找告狀的謾罵:“日你娘們的,走著瞧,你們告老子犯罪,老子還告你們誣陷哩!”
金、呂兩家人,在街上耀武揚威,尋釁鬧事,任亦鵬視而不見、裝聾作啞。告狀的為了身家性命,只好退避三舍。昂首鎮彷彿被籠罩在黑沉沉的陰雲下邊。卜元他們不得不再次上訪,想要找一塊陽光明媚的地方,找一個安全的避風港灣,真難吶!
甄惠跑了,村裡炸了鍋,矛盾在加深,事態在加劇。而田禾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辦公室裡,翹起二郎腿哼著小曲兒,品茗香茶,暗中竊笑。在這場正義與邪惡的較量中,田禾是最大的贏家。他不僅贏得呂耕田、金大浪送來的大把鈔票,而且贏得他垂涎已久的美女的芳心。他為甄惠的倉皇出逃,設計了一條絕妙路線和脫罪妙計,贏得了寶貴時間。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十分愜意哩!“昂首村那些不安分的蠢貨們,你們就在下邊蹦躂吧,孫猴子再日能,也蹦不出如來佛的手心兒!”
回想起這一晚上的變化,可謂是驚心動魄,扭轉乾坤,就在一瞬之間。稍縱即逝的良機,不是任何人都能把控的了得,這得感謝好友左一白透露給他的絕密訊息:“逮捕證已經下達,甄惠將法網難逃”,事態嚴重,波及到自身安全,急中生智也好,狗急跳牆也罷,反正“美人計”算是用上了,現在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田禾心滿意足地回味起那天晚上緊張刺激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