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串話:
村民代表惡球心,心裡有數嘴沒風。
張家長,李家短,理兒直,路兒彎。
揭誰傷疤誰覺疼,捅誰軟肋誰抱怨。
難得糊塗裝糊塗,舉步維艱真糾結。
幾次兩委會,都沒能按時召開,而且是次次不歡而散。張春來想說的話、想辦的事,都被以金駭浪為首的那些既得利益者否決了。為了維護他們的利益,他們抱成團兒,凡是有利可圖的,他們就一擁而上,都想謀取更多的好處。凡是影響`他們佔有利益的,他們就一致反對,企圖湮滅群眾的合理訴求。
比如村裡那700畝機動地,那是村裡幾代人辛勤耕耘的集體財富,尤其是解放後,農業集體化時期,興修水利,農業學大寨,社員們出大力、流大汗,平田整地,艱苦奮鬥多少個寒來暑往,好不容易開墾出這幾千畝旱澇保收、穩產高產田,那可是苟成艮當年帶領大家汗珠兒甩八瓣兒值得炫耀的資本。是昂首村全部土地中的精華,是人人都眼饞的“地心兒”。聯產承包時,高廣、卜元他們,為了維護集體利益,從中抽出700畝精華中的精華,留作“責任田”,承包給曹拴牛等種糧大戶,全村的徵購糧、土地稅,都由這幾家種糧大戶完成,他們繳納的承包費,足以解決村裡辦公、人來客往以及各種公益事業的花費。卜元下臺了,呂耕田上來了,首先中止了承包合同,把這些責任田攥在自己手裡,辦起了一個“振興農場”,以廉價的勞動力,獲取豐厚的農產品,再把這些農產品用在請客送禮、“聯絡感情”、揮霍鯨吞上。那幾年的呂耕田,從鄉下到城裡,簡直是馬布上的蝨子——紅透了,撈夠了,下臺了。接著到了金大浪手把雙印的輝煌時期,小農場卻不再輝煌,他的手下們,誰都嫌自己碗裡的肉少,誰都想把小農場這顆搖錢樹據為己有,因分贓不勻而大吵大鬧。金大浪罵道:“日你娘們的,要不得都不得,乾脆把這禍根子除了算了!誰看對啥,拿點啥吧!”
接著上百萬的農業機械歸了個人所有,土地交給金根兒、金駭浪、米粒管理,名為承包,實則白種。他們又趕上好時候,國家鼓勵農民種糧,發放糧食直補,他們把這700畝土地都登記到自己的土地證上,既不交集體承包費,又得到糧食直補款,算盤子兒撥拉的太精了。
這些年,他們這些人佔便宜都不覺得那是便宜,總覺得比別人佔得少,有點委屈。連一棵樹都沒栽過,謊報幾十畝退耕還林地,年年套取國家補助款;未經批准,把街面上的黃金地段據為己有;就連村民們的承包地,也被劃歸“飼草基地”歸了米頌管理。
張春來想改變昂首村面貌,首先得清除這些痼疾,談何容易!所以,每當他談及這些不合理的事情時,必然遭到金、米兩家群起而攻之。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就被唾沫星子湮滅了。怎麼辦?張春來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在一籌莫展中輾轉、彷徨。他需要幫手,首先想到了支援他的高廣,聽說高廣這些天照料病重的老丈人,就帶著村裡那些棘手的問題,走進了年逾八旬的老無能田八斤家。
肖香妹仍不顯老,精神矍鑠,十分健談。正在用湯勺一口一口地喂老伴小米稀粥。一見春來,就熱情地打招呼:“哎喲!孩子,啥風把你給吹進來了?快坐!她爹,你看看這是誰?”
重病的老無能確實有點昏聵,看了一眼來人,哼哼唧唧地搖搖頭。肖香妹嘆著氣說:“老頭子真糊塗了,這不是你女婿的好朋友張春來嗎?”老無能好像記起來了,側過臉來衝張春來點點頭,嘴裡吐出一個字來:“坐!”
張春來剛坐下,肖香妹就說:“春來,年前你給俺送來一袋白麵,俺光顧著伺候老頭子了,俺連個謝字都沒顧得上說,你就走了。其實俺啥也不缺,俺尋思著退回去吧,又怕傷了你的一片好心,東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