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兩位特殊的客人,承寬交代了堂前的夥計,轉身向雲棲閣走去。
雲棲閣內已經平靜如常,有些客人在挑選,掌櫃見到承寬公子進來,上前招呼著。
“我母親今日可來了?”承寬低聲詢問道
“當家的剛過來,正在二樓,今日江府要來取訂好的口脂香粉,順便還要看看新品。公子可要上樓?”
“剛剛我在隔壁看診時,聽得這兒鬧出些不小的動靜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掌櫃搖搖頭,將承寬拉到櫃檯後面角落處,將剛剛說與姜知訓的那番話又原原本本地講給承寬聽。
“趙荃?看上了錦言妹妹?還想納她為妾?”承寬氣得笑出聲來。暗想著,這趙荃千萬別有個頭疼腦熱,若是來尋他問診,保準有千萬種方法讓他嚐嚐五感盡失的味道。
“公子,也可能是這些痞子訛人的招數。”
承寬搖搖頭,嚴肅道“只要是事關錦言妹妹,都不能大意。”
後院藥房內,孟長亭又昏昏睡了一上午,臨近中午悠悠醒來,雖然傷口處依舊脹疼,但渾身上下都感覺有了生氣。
孟長亭的腦中如走馬燈似得回想著,從青州回洛城,雖然路途並不遙遠,為何殺手要埋伏在離洛城不遠處對他痛下殺手?
他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個,殺手是從洛城得了命令,趕往青州暗殺他。那天若不是肅離建議他即刻回洛城,按他自己的計劃第二天才動身回洛城,那殺手可以埋伏在青州與洛城之間的荒郊野外對他下手,在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他可能無法逃過此劫。
所幸他聽了肅離的建議,殺手們沒料到才出城不久,就遇到疾馳回京的倆人,倉促間匆匆下手。
想到此,他心中大概猜出是誰對他下的手,趙家。
趙家肯定知曉陛下私下授意他徹查顧家,原本想著隔岸觀火,卻不料他掉頭去往青州,還在海運碼頭待了半天,且不管孟長亭有沒有查到些什麼,趙家都要滅他的口。他要儘快面見陛下,只有讓趙家知道他見過陛下,他才安全。
正想著,外間的門輕輕被推開,他聽見清臣與承寬講話的聲音,才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清臣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承寬,手裡端著一個托盤。
“父親醒啦?怎麼樣?餓不餓,要不要喝點粥?”清臣看到醒來的父親,一連串的問話。
孟長亭清了清嗓子,沙啞地道“感覺好多了,謝謝承寬,多虧了你救我。”
“孟大人,您先吃點東西,吃完後我再給您換次藥。”承寬將托盤中的菜粥遞給清臣。
承寬將孟長亭輕輕扶起,拿了一個厚厚的軟枕墊靠在他背後,他的細心周到又讓孟長亭多生出幾分好感來。
喝了熱乎乎的粥,孟長亭出了一身大汗。承寬幫他清理了傷口,重新敷上藥粉。清臣拿了乾淨的裡衣替父親換上,他的動作雖然笨拙但處處輕柔,生怕一不小心扯到父親胸口的傷痛。
孟長亭沒想到之前與自己劍拔弩張的兒女,在自己的傷病前都如此孝順。他心中有些內疚,內疚當初自己的決定太貿然,年輕時總覺得自己是一家之主,以一己之力變成撐起一片天,他自認為那樣的決定是為了家人好,卻從沒站在他們的立場上考慮過感受,所以才將他們推得越來越遠。
孟長亭握住兒子的手,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清臣,好孩子。我這輩子,值了。”
孟清臣手上的動作一滯,他沒想到印象中一直端著威嚴的父親有這麼溫情的一刻。他抬眸望向父親,四目相對間,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牽掛,血脈緊緊連著他們,怎會輕易割捨。
見父子二人在無言中釋然,承寬黯然地退到一旁。在他的記憶中,父親是多遙遠的存在,他想念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