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黑未黑時,南星急匆匆走進屋來,遠遠的,姜錦言看見南星臉上那兩道眉毛都要飛起來了,她笑著說“南星,你這是得了什麼好訊息,眉毛都要飛掉了。”
“剛剛鳳林閣小廝來傳話,姑娘想聽嗎?”南星收了表情,笑眯眯地問道。
“是帶了話來,讓我莫忘了明日要練習拳法?”
南星瞪大眼睛,滿是驚訝和欽佩地望著姜錦言,真誠地誇讚道,“姑娘,您真是聰明,這都被您猜到了?”
姜錦言微微一笑,轉頭對內室方向喊去:“素衣,你幫我尋一套輕便些的衣衫出來,明日練拳時穿。”
正在內室整理的素衣探出頭來,“姑娘放心,我早已備好了。”
姜錦言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俏皮地說“明日,你們倆都得陪著我一起學那強身健體的拳法。”
南星一聽,連忙搖著手,慌張地說道“不可呀,姑娘,我們得在一旁候著,伺候姑娘呢。”
姜錦言一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幾分,“無妨,讓楊媽媽在一旁候著,你們倆,一個都跑不掉。”
南星聽後,臉色瞬間變得愁苦起來,整個臉都皺成一團,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而素衣則比較沉穩,雖然臉上露出些許為難之色,但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看到南星的樣子,姜錦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悅心閣內果然悅心。
南星見素衣不開口,明白自己反抗也是無用,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嘟囔道:“好吧,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只是我這人笨手笨腳的,到時候若是給姑娘拖了後腿,還望姑娘莫怪啊!”
錦言笑著說“總不能讓你們在一旁瞧著我一個人練拳出洋相,所以你們都要陪著我,這樣你們便不能笑話我了。”
南星和素衣對視一眼,心中雖有忐忑,但也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夜幕降臨,姜府內漸漸安靜下來,一輪清冷的明月懸掛在高深的夜空中,抬頭望著月色之人,每個人的心中都懷著對明日的小小期待。
天剛微亮,王贊就起身走到院子裡打了一套養生拳熱熱身,他剛收了最後一式,眼角餘光看到承寬從屋內走出來,他的手臂上搭著自己的外袍。
承寬走上前,將外袍披在外祖父肩上,遞上細軟紗布,“祖父,你怎麼起這麼早,現已初冬,氣溫寒涼,切莫著涼了。”
說完扶著王贊進屋。王贊在桌旁坐下,話到嘴巴想了想又咽了回去。承寬見祖父欲言又止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祖父,可是想交代承寬什麼嗎?請祖父放心,祖父的話,承寬必記於心中。”
王贊深知孫兒生的冰雪聰明,見微知著,微微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阿寬,姜夫人乃程國公之女,國公與侯爺乃生死之交,侯爺有一嫡孫,比這姜家姑娘大三歲”
話才說到此,王贊便見著承寬剛剛還如星辰般的眼眸頓時失了亮光,他垂下眼瞼斂去情緒,壓低聲音回道“祖父之慮,承寬明白。”
說完,他轉身走向窗邊,在桌几旁坐下,拿起筆在紙上寫著些什麼,王贊望向外孫挺直的脊背,不知那胸腔中有怎麼樣的情緒翻湧著,生生被這孩子壓回心底。他心底生出歉意,但也只能這樣。
他走到承寬身邊,輕拍著他的肩膀,語氣柔和道:“阿寬,身為醫者,我們有我們的使命,更有自己的道。”
承寬點點頭,他手中的筆繼續在紙上落下,紙上端端正正地寫著養生拳法的練習要義。
“我們不日便回青州,這些可以留給錦言妹妹,以便她日後檢視。”承寬的聲音平靜地聽不出一絲情緒。
王贊知道,此時他最需要的是獨處。
終於晨光衝破雲層,天漸漸亮了起來。賈承寬寫完最後一行字,擱下筆,吹滅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