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鎮終於迎來了曙光,時疫的陰霾隨著封鎖的解除而漸漸散去,那些曾經緊張戒備的卡口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不再有官兵的駐守,鎮上及周邊的百姓逐漸恢復了以往的日常。
許山渙帶著醫師們返回餘杭城中,他在太平鎮時已經從探子處得知官府的醫館內來了位高人,新開的方子緩解了醫師們的眼前之急,
許山渙步入醫館,見到王贊祖孫倆,醫館內雖然病患眾多,但那位老者精神矍鑠,手法熟練地為面前的病患把脈,而身型修長挺拔少年則隨其旁,仔細記錄著醫案,時不時提出自己的見解。醫館內雖然人聲鼎沸,但秩序井然。
許山渙走上前去,對坐在一旁的周林風深深一揖:“周大人,下官不在的幾日,讓大人受累了。”
許山渙又轉向王贊,態度恭敬:“在下餘杭城知縣許山渙,聽聞老先生醫術高超,不辭辛勞為病患醫治,乃我餘杭百姓之大幸。”
王贊微微一笑,目光溫和地望向許山渙:“許大人言重了,如今醫師係數迴歸,且醫館內病患症狀緩解趨勢向好,治療藥方基本不用再做調整。老朽和外孫也該趕往下一程了。”
周林風聞言,心中既有感激又有不捨,他連忙走上前,俯身說道:“老先生此行餘杭,功德無量。若非二位相助,恐怕病疫會波及更多餘杭百姓。二位的醫術和仁心,我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我想懇請兩位能在餘杭多留兩日,為我們江寧的醫師指點一二,對他們來說疑是莫大的福音。”
王贊連連擺手道“周大人,指點不敢當,醫者本就該互學互助,共同精進。能在餘杭與各位醫師交流,對我們來說也是難得的機會。那我們就卻之不恭,多留兩日。”
周林風想設宴款待,王贊以身體疲乏婉拒了,念著是老侯爺推薦,周林風便不再強求。待王贊祖孫倆人離開醫館後,許山渙陪著周林風回到府衙。
許山渙試探著問道,“周大人,這位王老先生是從何而來,聽聞他醫術精湛,大人不妨將他收入門下?”
周林風捶了捶略有痠疼的小腿,苦笑道“我哪敢收他入門下,他可是安遠侯的人,此次也全靠他出手相助,否則這城內時疫哪能這麼快平息下去。”
聽到安遠侯,許山渙的心抽了抽,他記得曾經有求於老侯爺卻被當面駁回,甚至暗暗提示他餘杭城內官鹽販私,就在他以為這仕途要完蛋了,老侯爺卻又給了他一顆大棗。
未過多久,上峰周林風主動與他示好,叮囑他好好考績,若是結果好,會有調任江陵的可能性。他暗中打探過,這變化就是這沈老侯爺去過江陵後發生的。
他對安遠侯沈老侯爺心存敬畏,果然位高者,總能不動聲色地擺平那麼多事情。
許山渙臉上的細微神情都被周林風看在眼中,他繼續說道“雖能得老侯爺照拂,但最關鍵的還是年底考績,所以這緊要關頭,絕不能出半點差池。只要你在餘杭一日,姜家都要好生照顧著,千萬不能再出茶田巷之事,否則”
許山渙聽懂了上峰的畫中之意,心中五味雜陳,既感慨於沈老侯爺的深謀遠慮和權勢之大,又感念周林風的提點與關照,他深知,餘杭城的安寧與治理,不僅是對百姓負責,更是對自己仕途的重要考驗。
“大人放心,下官定會加倍用心,茶田巷之事已成教訓,我必將引以為戒,但那官鹽私販並非我本意,這點周大人是清楚的。”
周林風聞言,凝著臉色不悅道:“你這是在質問我嗎?官鹽私販的確暗中有人授意,也非我等蜉蝣能撼動得了,但老侯爺之意非常明顯,他不但不是官鹽私販背後之人,更是站在那背後之人的對面,現在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官場如戰場,你我皆需謹慎行事,防微杜漸。”
許山渙立刻折腰致歉“大人,請恕小人一時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