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住的那家酒店時,突然看到路邊有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明顯風塵僕僕,衣著打扮都明顯和這個大城市格格不入的中年婦女。
此時她正坐在一個小馬紮上,一邊啃著一個饅頭,一邊緊盯著酒店的大門,身邊則放著一個塑膠行李包。
“停一下!”寧北晴原本只是懶懶的靠在椅背上,見狀一下子直起了身。
開車的秦嶽迅速地打轉向,而後靠邊停車。
“怎麼了?”巖洄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窗外,卻見她一直盯著的是個看起來才從鄉下來的農村婦女,不由詫異地詢問。
寧北晴微微搖頭,沒有回答,只是閉了閉眼睛。
巖洄見她思緒似乎有些凌亂,內心也有些掙扎,便沒有再出聲詢問,只是靜靜地等待。
幾秒後,寧北晴睜開眼睛,平靜地吩咐魯冰華:“你去找一下那個吃饅頭的女人,跟她說,我有她女兒的訊息。她若是想知道,你就帶她去前面那個公園來找我。”
魯冰華應了一聲,立刻推門下車。
等他關上門,寧北晴就讓秦嶽繼續開車,穿過前方的紅綠燈停到公園門口,而後帶著巖洄走進了公園中。
今天是週四,公園裡並沒有多少人。
寧北晴和巖洄來到一家賣冷飲的小店前,選了一張帶著遮陽傘的桌子坐下,順便點了三杯飲料。
不一會魯冰華就帶著那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逐漸走近,寧北晴站了起來。
“這位小姐,你知道我女兒的下落?”中年婦女正一手提著行李包,一手拿著小馬紮,一看到她就激動地加快了腳步小跑了過來。
寧北晴點了點頭,做了手勢:“你先請坐。”
中年婦女有些不安地坐下。
她的臉頰上明顯有兩坨常年被紫外線照射的紅暈,面板也很是粗糙,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中已經隱隱地夾雜了幾根白頭髮,一看就是常年勞作的人。
寧北晴又把一瓶果汁推了過去:“先潤潤嗓子吧。”
“謝謝。”中年婦女禮貌地道謝,卻沒有馬上喝,而是帶著小心地又問了一遍,“小姐,你知道我女兒在哪裡嗎?”
“我不但知道你女兒在哪裡,我還知道你叫許蘭芬。”寧北晴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心情十分複雜。
按理來說,前世她女兒周佳怡為了復仇,把自己害得那麼慘,自己就算不恨屋及烏,對這個人也應該沒法有好臉色。
然而事實上,前世自己被羈押的時候,除了巖洄給自己請的沈律師,唯一來看望過她,而且是經常來探望的女人就是眼前這個許蘭芬。
甚至,第一次見面之時,這個內心自有一套道德標準的純樸婦女就直接跪了下來,為她已經魂飛魄散的女兒連累她而道歉。
其後更是不遺餘力地一直在替她奔走,想要力證楚雄是她女兒的冤魂殺的,跟寧北晴完全沒有關係。
可以說,最後那位巖洄派來的沈律師最終能把她轉到精神病院,再把她從精神病院裡救出來,這個許蘭芬其實是功不可沒的。
而且,期間不管是在監獄裡,還是在精神病院,她都雷打不動地固定來探視,而且每次都會帶一些自己親手做的食物和禮物,真真切切地用行動一點一滴的來替女兒贖罪。
人心都是肉長的,一次又一次的真誠之下,寧北晴雖然還是依然沒法原諒她的女兒,卻也實在沒法遷怒到她身上。
更何況,最後她還為自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