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早提著桶,快步回到小房子前。
她站在門口,看著屋裡地上還在隔一會哼哼一聲的程有工,舀起一瓢糞水,潑了進去。
“啊!”
程有工被潑個正著,先是嚇得驚叫出聲,隨後才感覺到傷口火辣辣的疼。
“啊!”這次是慘叫。
他疼得臉都白了,抬頭朝門口看過去,“誰!嗷嗷,誰!”
可什麼都還沒看見,兜頭又一瓢糞水潑了過來。
“嗷!嘔……”程有工又疼又噁心,又叫又嘔吐。
他再次往門口看去,“誰啊,嘔!誰!你是誰,你……”
又一瓢潑了過來。
之後又是一瓢,再一瓢!
一次比一次間隔短,一次比一次速度快。
轉眼,程有工就像從糞水裡被撈出來一樣,從頭到腳都浸透了。
又溼又臭!
池早提著空掉的桶,看了他幾秒,轉身就走。
要是沒有剛才突然出現的盯視感,她可不嫌棄臭,一定要再多欣賞一會兒程有工的慘樣兒。
但這會兒,池早心裡總覺得不太踏實,所以還是速戰速決,趕緊走人的好。
心裡這麼想著,池早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幾分,幾乎小跑了起來。
結果剛拐過牆角,她還什麼都沒看清,就被人一把扣住了胳膊。
大河村,牛棚。
李老師和馮老師上工去了。
尤挽彰在給牛刷洗,張叔在打掃牛圈。
“老尤,你說丫頭城裡的父母,對她是不是不好啊?”張叔鏟了一鐵鍁牛糞扔出來。
尤挽彰斜他一眼,懶洋洋的,“你不是說廢話?要是好,就她那性子,能忍住不說?你看她今兒個說池家人一個字沒?”
張叔聞言嘆了口氣,又矇頭幹起活兒來。
可心裡總覺得不得勁兒。
“唉你說,這人咋那麼奇怪呢?就算沒養在跟前,但怎麼說都是自己親生的。丫頭這些年還遭了那麼多罪,他們怎麼就能……”
張叔說不下去了。反正這事兒要換成他,他非把當年抱孩子的事查個底兒掉,再把丫頭這些年受的委屈全加倍還回去才行。
當然肯定也會加倍心疼關愛她。
這回尤挽彰看都懶得看他了,“你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非要用正常的腦子去尋思一群棒槌的想法,你也不怕給自己琢磨瘋了。”
“你……”張叔被這話噎個夠嗆,偏偏又拿這嘴臭的人沒辦法。
“行了,你要真那麼閒,就扒拉扒拉還有沒有能用的人,想辦法再查查丫頭說的綁架的案子。”
尤挽彰摸了把老黃牛,“就她哭得那沒眼看的樣兒,我總覺得,這事兒透著股兒子陰謀詭計的臭味兒。”
還有那丫頭這次回來,雖然她有意掩飾,但其實他們都看得出來,她心裡藏著的事兒,可不少。
公社屠宰場。
突來的襲擊讓池早心裡大驚,她一秒都沒耽誤,掄起另一隻手裡的桶,就砸了過去。
卻不想,抬眼看見的人竟然會是藍弈。
她一怔,想收回動作卻已經來不及。
眼見藍弈閃身往旁邊躲,池早順勢鬆開手,木桶嗖一下飛了出去。
“咚!”
桶子摔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池早和藍弈彼此對視著,卻都沒有說話。
程有工的呻吟聲斷續從小房子裡傳出來,鑽入兩人耳中。
氣氛越發沉了。
池早沒被抓的那隻手,手指微微動了下。
其實在縣城感覺有人盯著自己時,她就猜想過會是什麼人。綁架犯的同夥?熊哥派來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