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想起來了,但卻也什麼都沒了。他身邊任何關於陸慎的東西全都沒了,只剩下手中列印出來的一沓資料。
同事不懂他們顧隊為什麼突然對這個人那麼緊張,還以為他在追查什麼秘密案件的通緝犯,要不然怎麼會動用最高許可權,儘可能詳細地去查這位名叫“陸慎”的人的資料?
又見他們顧隊滿臉不高興、眉頭擰在一起的模樣威嚴十足,他哪有膽子在這時候跟他們顧隊聊八卦,乖乖做好後續的處理,繼續值自己的大夜班。
思緒拉回到現在,顧謹再一次拿起那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資料,上面的每一條每一個文字他都幾乎是刻在骨子裡的熟悉,裡面記載的每一件事都能跟陸慎跟自己說的對得上號。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紙張,彷彿這樣就能觸碰到陸慎的過往,開始幻視他整個人靠在自己懷裡,手裡還抱著一隻貓,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起這些往事。
突然的,他腦海中蹦出一個不太美妙的想法。
按照陸慎當時在幽界內表現出的特殊體質,以及最後一個副本帶有的“遺忘”屬性,他會不會在醒過來後,就把自己徹底忘記了?
畢竟自己在幽界內沒有任何異常或者加成屬性,就是一個普通人一樣的角色,可他出來後的這段時間依舊沒能找回出事前幾天的記憶。而陸慎的情況特殊,失憶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他現在遭遇的是嚴重車禍,腦部在受到撞擊的情況下可能會產生後遺症,要是真失憶了好像也真能說得通。
一時間,顧謹的心情有些五味雜陳。他的指腹不停地摩挲著資料上那張彩色證件照,心中既希望他能忘掉幽界內的一切,特別是最後那段痛苦萬分的場景,又希望他還記得自己,記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愛他的人,記得自己在首都還有一個家,家裡還有人在等他醒來、等他回家。
顧謹深吸一口氣,驅散了這些擾人的思緒,他剛把資料放好準備開車,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兒子,你的那個朋友,現在怎麼樣了?”電話對面傳來顧爸爸的聲音。
“探視時間過了,暫時沒看到具體的情況。”顧謹嘆了口氣,偏頭看了一眼放在副駕駛的資料,“我這幾天先不回去了,您幫我跟媽說一聲。”
“哦——那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家裡說。還有你傷的還沒好全,自己也多注意。”顧爸爸叮囑完,父子倆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車內安靜得詭異,溫暖的陽光照進車內,顧謹卻提不起一絲精神。
“爸,你說他……”他要是醒不過來該怎麼辦?顧謹的喉結滾了滾,聲音中帶著些哽咽。
“他對於你,是很重要的人嗎?”顧琛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寫字樓下的車水馬龍,從今早他給自己打電話說要為了個朋友去趟外省,他就知道這朋友對他兒子來說一定不一般。
“嗯,很重要。”顧謹回想起在幽界內與陸慎在一起的各種幸福的畫面,哭著哭著卻笑了,“他是我想用盡餘生去寵愛的人。”
顧爸爸:“決定好了?”
“嗯,決定好了。”顧謹篤定道,“就是,您跟媽抱不上孫子孫女了。”
“抱不抱的有什麼要緊,你跟那孩子在一起幸福快樂就好了。”顧琛笑了笑,對兒子的性取向真的絲毫不意外,“你媽媽還說,咱兒子從小到大都人緣兒好,但就是沒見他帶個女孩子回家什麼的,他該不會喜歡男孩子吧?沒想到竟被她說中了。”
“我還想著怎麼跟你們好好說這件事呢。”顧謹低頭笑了笑,但笑意不達眼底,似乎只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所以,媽媽也知道了?”
“嗯哼,她心思可比我細膩,你從小到大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你媽媽啊。放心吧,你爸媽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接受能力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