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緩緩斟滿。月光如水,灑落在琥珀色的酒液上,閃爍著溫潤而迷離的光澤,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無奈。
他遞一杯給胡行知,自己舉起另一杯,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順著喉嚨流下,灼燒著內心深處的壓抑與痛苦,試圖將那些黑暗的情緒一併燃盡,可那股苦澀卻在心底愈發濃烈。
胡行知接過酒杯,盯著酒液愣神,許久,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仰頭灌下。酒水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那咳嗽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彷彿是他內心痛苦的吶喊,一聲又一聲,敲打著夜的寂靜。“伯陽,我真的受夠了。我想出去,我渴望做一名冒險家,去看看外面那廣闊無垠的世界,不想再被這該死的責任束縛,不想再在這令人窒息的牢籠裡繼續苟且,每一日都如同行屍走肉。”
伯陽輕輕拍著胡行知的後背,動作輕柔而安撫,待他緩過來,才又斟滿兩杯酒。“我懂你,行知。你一直都有顆嚮往自由的心,像一隻渴望翱翔天際的雄鷹。可是,你就這麼走了,你想過昔知嗎?她那麼依賴你,把你當成最堅實的依靠。現在她的世界也同樣分崩離析,你真忍心就這樣拋下她嗎?”他的聲音裡滿是關切與憂慮,試圖喚起胡行知心底的那份牽掛。
胡行知的手猛地一顫,酒杯裡的酒灑出幾滴,在月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情。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昔知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那雙滿是淚水與無助的眼睛,彷彿在無聲地呼喚著他。剎那間,滿心的愧疚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我也不想這樣。可我不走,我真的會被這沉重的壓力憋死,會在這毫無希望的生活裡漸漸迷失自我,再也找不回曾經的自己。”他聲音哽咽,痛苦之情溢於言表,每個字都像是帶著血與淚,在夜空中緩緩飄散。
伯陽目光柔和下來,如同春日裡溫暖的陽光,試圖驅散胡行知內心的陰霾。“我知道你難,這份痛苦我感同身受。可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走了,你和你父親之間的矛盾只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越來越深,終有一日,或許會成為你心中永遠無法解開的結。”
胡行知苦笑,那笑容裡滿是絕望與悲涼。“還能更糟嗎?在他眼裡,我就是個不懂事、不負責的孩子,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得到他的認可與理解,我就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孤兒。”
伯陽一口飲盡杯中的酒,重重地嘆了口氣,那嘆息聲裡飽含著無奈與痛心,彷彿將這世間所有的哀愁都融入其中。“他是愛你的,只是他表達愛的方式太過笨拙,被責任與家族使命還有失去姑母心中的痛楚矇蔽了雙眼,暫時忽略了你內心的感受。你這一走,說不定會讓他在慌亂與痛苦中明白,家庭對你來說究竟有多重要,行知,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吧!他是你的父親,也同樣深愛著這個家!”
胡行知沉默良久,像是在內心深處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掙扎。最終,他再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那決絕的姿態彷彿是對過去的告別,對過往痛苦的一種解脫。“伯陽,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再勸我了。我走了以後,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昔知,別讓她受任何委屈,別讓她再流淚。她是我在這世間最割捨不下的牽掛。”
伯陽望著胡行知堅定的眼神,知道再多的勸說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他重重地點點頭,眼神中透著無比的堅定與承諾。“你放心,有我在,我和戎昭都會照顧好昔知,戎昭那麼在乎她,那是他的責無旁貸,而我也會幫你揹負起作為兄長的職責,在你不在家的時候好好的哄她開心,也會敦促戎昭,在那一日之前,不準行無禮之事。不過行知,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外面的世界充滿未知與危險,遇到難處,就回來,這裡永遠是你的家,我們永遠是你的家人,家的溫暖永遠為你守候。”
胡行知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