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不敢相信,自己耗盡了心血,一手撫養長大的女兒,會說出這樣沒心肝的話,直接被刺激得伏在桌上劇烈咳喘。
端國公勃然大怒,想給褚歡一巴掌,把她打醒,但看到她已經腫起的半邊臉,又硬生生忍住了。
“誰教得你如此狼心狗肺,大逆不道?非要把你娘氣死才甘心嗎?”
“我是你們養大的,自然什麼都是跟你們學的了!”褚歡忽然有破罐子破摔之意,索性什麼話難聽,就揀什麼話說,越說還越起勁兒,“我娘今天若氣死了,大不了我給她披麻戴孝,再在她靈前一頭撞死,給她抵命,您看如何?”
端國公的心臟狠狠抽了幾下,一張國字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
“瘋了,這死丫頭是瘋了……”
褚若與褚瑜在邊上瞧著,雖心思各有不同,心情卻一致愉悅。
她們從來沒鬧過不和,褚瑜在褚瑜面前耍威風,拿縣主的身份壓她,逼她下跪,以及褚瑜抓傷褚若的手,給褚若下毒,害她爛臉,這些種種事件,都是她們聯手演的戲。
抓傷是真的,爛臉是真的,下跪更是真的,真真假假,才露不了餡。
至於趙林,開始時他確實聽命於褚歡,以為按照她的命令做完事,就可以拿到解藥活命,但那天晚上他與褚歡見完面後,就被褚若給逮住了。
褚若告訴他,服了腸斷散頂多只有七天可活,褚歡將行動安排在昨日,擺明沒想讓他活。
她有神醫之名,在宮裡救過純妃,趙林是聽過的,加上她能準確說出他服用腸斷散後的各種不適之症狀,因此信了她的判斷。
之後褚若又承諾給他配製解藥,條件是他反過來幫她。
趙林為了活下去,便決定反水,轉而聽褚若的。
褚若對他的要求,是讓褚煦變成廢人,順便離間他與褚歡,而非要他的命,現在這個結果,正合她意。
端國公一句也不願再與褚歡扯,以免讓衙門的人看笑話,於是喚了外面的隨從進來,命他們把褚歡先帶回國公府去。
褚歡朝褚若與褚瑜那邊瞪了兩眼,憤憤離開。
“你們也別杵著了,進去照看著煦兒,好讓你們母親去歇歇。”端國公沒好臉色地吩咐道,心下嫌棄這倆丫頭沒眼力見兒。
隨後命流蘇攙起陳氏,去了隔壁廂房。
安頓好陳氏,端國公叫來知府,說:“這是端國府的家務事,不便鬧上公堂,還請張大人悄悄地銷了此案,至於那幾個綁匪,則任由你處置,我不過問。”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趙林在內,反正趙林活不過這兩天了,扔在這裡就是,省得他自己動手處理。
知府滿口答應道:“您放心,下官知道該怎麼做。”
“那就好,有勞了。”端國公已命人回府取幾百兩銀子過來,給知府和他的幾個下屬做封口費。
臨近黃昏,褚煦終於甦醒,但由於受傷太重,以及驚嚇過度,神志還不怎麼清醒,也說不出話。
端國公夫婦帶她回府,另行從太醫院請了太醫來治。
跟那大夫的診斷一樣,太醫也說褚煦將會癱瘓。
這不僅意味著褚煦以後將失去行動能力,也註定不能再代替褚越襲爵。
端國公不可能讓一個無法踏入官場的孩子當國公府未來的家主,因為一旦立了褚煦,西府用不了幾年就會沒落,他擔不起這樣的責,百年之後無顏去面對列祖列宗。
陳氏悲痛萬分,趴在兒子床邊哭了一夜。
端國公夫婦回府後,褚歡就被關進了香堂,到隔日早上,又被移回到棲梧園,她居住的院子。
院子各處的門都上了鎖,房間也被鎖上,外面有下人守著。
此事迅速在府裡傳開,一宗綁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