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瀾訕笑道:“是我一時胡言,您就當沒聽見剛才那些話吧。”
說完立馬端起茶碗,裝模作樣地低頭喝茶。
陳氏忖了忖,命道:“去叫二小姐來。”
丫鬟把話傳了出去,立即有兩個婆子趕往覃香苑。
褚若剛給聽雨號完脈,正在施針,不能中途停下,所以沒有立即過去,等到收了針,才趕往上房。
陳氏本就惱火,見她還姍姍來遲,愈發厭她沒規矩,張口便叱:“你給我跪下!”
“女兒來遲,確實有錯,在此向您賠罪。”褚若福下身道,但沒有跪下的意思。
褚瀾低喝道:“伯孃讓你下跪呢,還直挺挺地站著做什麼?嘴上說著賠罪,實際一點誠意都沒有。”
“算了,”褚歡出聲阻攔,“二妹妹也不是有意的。”
“你怎麼還護著她?”陳氏很受這個女兒的善良感動,因此更加覺得褚若小心眼。
停頓片刻,將視線落回到褚若那邊。
“我千叮嚀萬囑咐,叫你別出去亂說話,你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還嫌府裡不夠亂嗎?”
褚若這下確實有些迷惑,沒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過。”
陳氏冷漠的目光凝在她臉上,語調緩慢地說道:“不必狡辯了,經過這幾天,我已經看穿了你的真面目!我念你這些年在外面過得苦,又是剛回來,沒忍心嚴加管教,誰曾想你竟半點不知安分,屢屢滋事,往後再想我心慈手軟,可是不能了,即日起,不得踏出覃香苑半步,吃穿用度一律減半!”
之前她以為褚若在鄉下長大,沒什麼心眼兒,現在看來是她低估這丫頭了。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著實是欠教訓!
“娘,您這罰得太重了,”褚歡拉了拉陳氏的衣角,愁著眉,嘴角卻微翹,“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還是饒了妹妹這次吧。”
褚瀾含笑道:“要我說,既然堂姐已經求情,輕饒也不是不可,只要若妹妹跪下給堂姐磕個頭,承認錯誤,真心悔改,這事過去也就過去了。”
褚若嘴角抽了一下,雙手微微握拳,虎口的疤跟著皺起來。
“下跪磕頭?”一直沒做聲的衛清娥滿目訝然,“哪有平輩之間下跪磕頭的?會不會有些侮辱人?”
“大嫂所言有理,是我考慮欠妥了。”褚瀾瞟了一眼陳氏,笑而不語。
亂吧,亂吧,越亂她越開心。
陳氏思量片刻,盯著褚若道:“磕頭賠罪,還是禁足,你自己選。”
這死丫頭也該敲打敲打了,現在敢暗算兄長與姐姐,往後就敢上房揭瓦,褚家可不能養出一個無法無天的女兒來。
褚若收起面龐的假笑,冷眼回視過去,問:“母親為什麼不罰大姐姐?”
陳氏更惱了:“現在犯錯的是你,罰她做什麼?”
“你明知道挑事的是她!”褚若終究還是有了些情緒波動,語氣隨之變得激憤,“你什麼都知道,可還是裝瞎偏袒她。”
“褚若,你別胡攪蠻纏!”褚歡有點慌,偷偷拿眼瞟陳氏。
按理說,母親不可能知道背後的來龍去脈才對。
陳氏睨著她道:“坐下。”
這孩子一向沉得住氣的,最近是怎麼了?
褚歡自覺失態,勉強收住怒意,坐回黑漆椅上。
“若兒,現在是在說你的問題,不要攀扯別人。”陳氏此刻對褚歡已經是明目張膽地偏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