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縣亂了套了。
在佈告張貼後不過半個時辰,青龍縣大大小小藥房前排滿了人,仗著有錢飛揚跋扈的公子哥兒帶著護衛強行插隊,誰若不服,直接打到臉臣服地面起不來為止。
開糧鋪的店家一個個又悲又喜,錢賺的盆滿缽滿,可卻沒了時間去排隊買藥材。
醫館更是忙的不可開交,有些因為中暑傷寒而導致的發熱和麵色異常紅潤的,沒等排上隊伍就被人攆去郊外破廟,嘴上還嚷嚷著等到了晚上,就把這些人燒了,一了百了。
醉煙樓也經歷了數年來難得的清靜。
老鴇倚在窗前看著外面混亂的人群不禁嘖嘖出聲:“生死關頭,本性皆露,真是有趣。”
非煙站在門口臉色十分難看,雙手緊扣著衣裙,連布料都被指甲給穿透了。
“哎呀,姐姐可算來了,妹妹在這兒等的心焦喲。”老鴇一步一扭的走過來,滿臉堆笑一副討好的嘴臉,粉都撲嗦嗦往下掉。
非煙避開眼前十分作嘔的人,抓著衣裙的手鬆了松,沉著臉微微頷首道:“辦正事吧,還有,你這麼大歲數可別叫我姐,令人作嘔。”
老鴇神情不自然的咳嗽了聲,加快了步伐走在前面,帶著非煙從後門出去,七拐八繞來到一處上了鎖的房間。
門楣和門板上佈滿細小的裂痕,舉目四望,是個破敗不堪無人搭理的小院,水井的磚石縫隙上滋生著片片青苔,野花野草雜亂無章隨風搖曳,不知名的蚊蟲肆意飛舞蹦躂,稍不注意就會爬上來者的身上。
老鴇手裡拿著手絹,驚慌失措的拍打飛上身的帶殼大黑蟲,一不小心大黑蟲的觸鬚還滑過她的手背,直接嚇得原地跳起,吱哇亂叫。
非煙面無表情環顧四周,看到門口有把掃帚,毫不猶豫的拿起,掄圓了朝老鴇打去。
哎嘛呀!老鴇被打的原地轉圈,正要發作。
“蟲子沒了,拿鑰匙。”非煙扔下掃帚,淡淡吩咐。
老鴇看了眼自己,蟲子是不見了,卻滿身灰土還有帶著怪味,就連頭髮都亂了,氣的面目都皺成喇叭花了,但還沒辦法發洩,只能低下頭將恨恨的表情藏在陰影下,伸手從盤起的頭髮裡摸了摸,摸出一把鑰匙。
隨著門被開啟,汙濁的氣味迫不及待湧出房門。
破舊的木床上躺著一個神情呆滯,流著口水的女人,身上的衣裙又髒又破,身下黑黃黑黃的一片狼藉,不遠處有個小嬰兒床,吱嘎吱嘎的作響,裡面躺著個皺皺巴巴的小嬰兒正蹬腿啃著手指。
老鴇捂住鼻子滿臉嫌惡,遠遠地站在門口,指著嬰兒床對非煙說:“東西在這,是個女孩。”
非煙緩步走上前,伸手逗弄了幾下,惹得小嬰兒咯咯直樂,笑得令人心生愛憐。她小心伸出雙臂將小嬰兒抱起,不哭不鬧,只用那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她,輕輕悠了幾下,目光又看向床上悽慘的女人。
“寶寶,床上的人是你的母親,她非常討厭你,非常恨你,她不要你了,知道了嗎?你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非煙將嬰兒的臉對準床上邋遢的女人,語氣毫無波瀾的在嬰兒耳邊不停的重複著。
小嬰兒好奇的大眼睛逐漸變得難過,嘴扁扁著,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床上的女人聽到哭聲,眼睛眨了下,僵硬的轉過頭,呆滯的目光看向非煙懷裡的孩子時,突然臉色變得扭曲而驚恐,雙手抱頭蜷縮一團大聲尖叫。
尖叫聲讓小嬰兒的哭聲變得更加淒厲,哭得都喘不上氣,臉色都開始青了,非煙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咬了咬牙說:“記住了!你被拋棄了!這世上連父母都不歡迎你!”
這一嗓子喊完,非煙趕緊退了出去,一把將孩子放到老鴇身上,頭也不回的離開。
老鴇抱著孩子,看非煙矜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