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這幾個人拖入地牢,我要連夜審訊!”施知府高聲吩咐。
呼啦啦進來幾個衙役,薅著地上人的脖領子跟拖死狗似的往地牢的方向拖。
施知府站起身,見姒苒月也跟著起來,好聲好氣勸道:“天色不早了,要不你回去睡一覺,明早我帶你去地牢?”
姒苒月看著外面的天,撇撇嘴,是不早了,滿打滿算頂多一個時辰後,天就亮了,睡一個時辰夠幹啥的。
“不用,我跟著一起去。”
“這審訊很殘忍,你一小姑娘見了會做噩夢的。”施知府繼續勸。
“我不看審訊,我找人。”
“姓甚名誰,我讓衙役把人帶上來讓你問。”
姒苒月搖頭攤手,眨著無辜的大眼:“我不知道他叫什麼。”
……
最終施知府拗不過姒苒月,只好帶著一起去地牢。
剛到地牢門口,撲面而來的潮溼腐朽載入濃烈的血腥氣,差點讓姒苒月把隔夜飯吐出來,手悄悄在袖子裡搗鼓半天,裝作摸鼻子,在鼻下抹了點薄荷膏,清涼提神驅散腥味。
黑夜下的地牢,只有星星點點的光亮,如怪物張開黑乎乎的大口等待獵物上門,姒苒月握住腰間的兔子荷包,緊緊跟在施知府身後,小心往下邁著臺階。
太暗太暗了,她瞪圓了眼睛也有點分不清檯階,只能一步一階,用極慢的速度往下走。
施知府用餘光一看,估摸了下速度,健步如飛的下到了底,吩咐獄卒以最快的速度清掃地牢蔓延出來的血跡。
將近二十級的臺階,姒苒月走得滿頭大汗,還沒有扶手,本想著扶牆,指尖剛觸及,就覺得溼冷溼冷的,急忙縮回手往身上蹭了蹭。
越往下亮光越暗淡,風穿堂而過的嗚嗚聲,地牢犯人齜牙咧嘴的哀嚎聲此起彼伏,越發清晰,像是進了魑魅魍魎的老巢。
姒苒月心中一陣後悔,她怎麼就輕易放了徊徊和二皮匠回食館,應該讓他們隨便誰變裝陪同她的,這裡太可怕了。
看不清下面還有多少階,姒苒月停下腳步往上看了,更是一陣眩暈,腳步一錯差點沒栽下去。
一陣若有若無暖苦的檀香味夾雜在腐朽的空氣中,姒苒月不確定的深吸一口氣,結果沒聞到檀香,只有難以言表的味道,令她乾嘔了好幾下,額頭都見了汗。
在她看不見的陰影處,換上一身黑袍的銀色面具男,緊緊盯著前面不遠處的人。
都往下走這麼多了,就此返回豈不是之前都白努力了,姒苒月拍拍自己胸口,給自己打了打氣後,接著小心翼翼往下走。
施知府在下面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看到姒苒月緩緩下來的身影。
還有三階了,加油!姒苒月始終沒抬頭,緊緊盯著腳下,等終於腳踏實地,渾身一鬆抬起頭,嚇得驚呼一聲。
“苒小探,是下官。”
驚疑未定的姒苒月拍了拍胸脯,癟癟嘴:“人嚇人,嚇死人的施知府。”
“是下官的不是了,還請苒小探寬宏大量。”
姒苒月眼眸眨了下,疑惑問:“施知府,論官階品級,你比我高得多的多,自稱下官豈不是折煞我也。”
“哈,這個嘛,那個,你看你要找誰?是重刑犯還是輕刑的,是男的還是女的?”施知府打著哈哈,轉移話題。
“這陣子報官,說自己無辜被抓的,嗯,涉嫌殺人分屍的。”
施知府沉吟下,腦門瞬間見了汗,壓低聲音試探問:“這人,與苒小探的關係?”
“沒關係,就,曾見過。”姒苒月想到那個喜氣的胖子,沒法說那傢伙生魂離體去她食館吃茶吧。
更沒法說她派遣北荒小人跟蹤一個人順便發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