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空出現的“徒兒”當然是八戒,他已在廬山玩了兩三天,隨處找人抬槓論證佛理,也就在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從師父那沒學到多少正經東西,和這些專業的僧侶們討論總是不在一個蓮花墩上。
於是祭起胡攪蠻纏的本事,用歪理把一眾佛門弟子打得無話可說,只能閉著眼睛唸佛,八戒心情就很不錯。
見一眾僧侶紛紛躲避,八戒就像他那當年鬧了天宮的猴哥,自覺英雄再無對手,躊躇滿志地踏出山門,卻見一女子正望山門而來,一貫的熱心腸讓他想來問問“大妹子需要幫助嗎”,走得近了才覺得面熟,這不是東平府和師父拜堂成親的那位太守千金!
八戒這形象很難讓人記不住,再加上他那一口“師孃”,想要忘卻的前塵往事都被陳梅英想起。
“你師父......他可來了?”話出了口陳梅英紅了臉,暗罵自己怎麼就代入了師孃的角色。
“師父在長安呢,師孃可是想要與師父相會,徒兒可以駕雲彩送你去,也省得師父掛念!”
陳梅英沒留意他說什麼駕雲,重點是後一句:“他真還記得我?”
“我猜的,師父沒和別人拜過堂啊,哪能輕易忘掉,老豬反正是不會忘了髮妻高翠蘭的!”
這徒弟越說越沒譜,陳梅英也醒覺過來,呀,一念不經又要墜入紅塵,遂正色道:“這位師父,奴家這就要剃度出家了,請不要再說這些!”
“師孃,你想出家也不難,不如去長安出家,和我師父一起誦經一起過日子不是兩全其美嗎!”
“哪裡來的豬頭怪在此妖言惑眾!”一聲輕叱,柳湘蓮躍身站到陳梅英身前。
他剛才兀自發呆,醒過神時,發現陳梅英被一頭怪物攔住,立即過來營救,也聽到了八戒的最後一句言語。
八戒大袖子一拂把柳湘蓮揮到一邊,連翻了幾個跟頭才站定,八戒還邀功地說:“師孃放心,有徒兒在任何歹人都休想傷害到你!”
柳湘蓮也急道:“陳姑娘速速躲開,這個淫賊我來對付!”
八戒氣道:“這是我師孃,我是出家人,你小子瞎說什麼淫賊,我看你才是!”
“那就是淫僧,你這醜樣子你師父也好不到哪去,竟敢汙言敗壞良家女子的清白名聲,柳某今天定要為民除害!”柳湘蓮又一次站到陳梅英身前,伸開雙臂做保護狀。
“浮浪子弟,你那心眼我懂,不就是想逞英雄騙我師孃的好感,今天我就成全你,把你這胳膊掰下來當個沒膀子的英雄!”
八戒一抖雙臂,大袖子纏上了柳湘蓮的雙臂,略一用力,便有酷刑五馬分屍其中二馬之勢,柳湘蓮痛的臉色慘白,卻咬緊牙關一動不動,陳梅英看的著急,對八戒喊道:“不要傷他!”
“唔,聽師孃的,我不傷他,跟他講理!”八戒鬆了袖子。
“柳某寧死不屈,淫僧有啥邪術儘管使出來!”柳湘蓮晃晃膀子,向八戒逼近一步。
“小白臉、登徒子、掃把星......”八戒亦向前兩步,懟臉挑釁。
兩人各不相讓,把能想出來的惡毒語言盡情向對方傾瀉,陳梅英還想再勸,忽然醒覺,這兩人相鬥與我這方外之人何干?一跺腳,毅然走進山門。
展平趕到的時候,兩人早就語言乏力,只用眼神相殺。
“陳梅英的因果竟應在這裡?”
展平嘆了一聲,不想卻提醒了兩人。
“陳姑娘......”柳湘蓮發足狂奔。
“師孃......”八戒發足狂奔。
“你倆想咋地?”展平跟著發足。
庵堂門口,靜慈師太率一眾比丘尼攔住幾人:
“世上再無陳梅英,各位施主,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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