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御書房內,太監尖著嗓子彙報:“皇上,傅恒大人擅離職守,拋下值守之地,一路奔皇城來了。”皇上正批著摺子,手中硃筆一頓,冷哼一聲:“他還能為何事如此莽撞,定是為了魏瓔珞。”想到瓔珞那靈動狡黠又倔強的模樣,皇上心裡就五味雜陳,她竟敢為了先皇后的遺願屢屢違逆自己,卻又偏偏勾得人移不開眼。如今她生死一線,傅恆這一往無前的架勢,更是讓皇上妒火中燒。
“哼,既然他這麼想見,朕就讓他看個夠。”皇上眼底寒芒一閃,冷冷開口,“傳朕旨意,等傅恆到了皇城邊,不必通傳,直接放箭,不許他踏入皇城一步。”太監嚇得一哆嗦,忙不迭應下,小跑著出去傳令。
傅恆絲毫不知宮牆內的殺意已起,只顧策馬狂奔,沿途揚起滾滾煙塵。他的髮絲被汗水浸溼,狼狽卻堅定,腦海裡不斷閃回與瓔珞相處的過往,初遇時她的機靈聰慧,相伴時她的笑語嫣然,那些溫情時刻是他在沙場浴血時心底最柔軟的慰藉。此刻,她危在旦夕,他怎
傅恆已在這奔往皇城的路途上疾馳了四日,胯下的馬兒起初還四蹄生風,可連續的奔波早已耗盡它的體力,如今每一步都踏得沉重又遲緩。傅恆心急如焚,不斷催促,可韁繩再怎麼拉扯,也沒法重現起初的風馳電掣。
恰在此時,墨色的烏雲滾滾壓來,轉瞬之間,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落,天地瞬間被雨幕籠罩。傅恆被澆得渾身溼透,視野也一片模糊,正在焦急,瞧見路旁有間屋子,忙策馬奔去。
進了屋子,傅恆把馬兒牽到一旁簡易的棚子下躲雨,自己才轉身進屋。屋內瀰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角落蛛網橫陳,但好歹能遮風擋雨。他解下肩頭早已被雨水浸透的包袱,從裡頭翻找出幾張乾硬的餅。傅恆靠著牆緩緩坐下,大口咬著餅,腮幫鼓動,眼神卻有些放空。
“瓔珞,上一次是我退縮了。”他喃喃自語,思緒飄回到往昔。那時,家族榮耀、宮廷規矩,像一道道枷鎖,鎖住了他奔赴瓔珞的腳步,讓他在愛情與責任間痛苦抉擇,最終無奈鬆開了瓔珞的手。後來聽聞她在宮中歷經波折,他滿心懊悔,卻只能遙望宮牆暗自傷懷。“這一次我不會了。”傅恆攥緊了拳頭,把剩下的餅胡亂嚥下,噎得眼眶泛紅。
屋外,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屋頂的瓦片上,發出嘈雜聲響,似是老天爺在宣洩不滿。傅恆望著窗外的雨幕,仿若看到瓔珞奄奄一息躺在宮中的模樣,心急似火焚。每一秒的耽擱,都可能讓瓔珞與生機擦肩而過,可這暴雨困住了他,也困住了他滿心的焦灼。
他踱步到門口,望著陰沉的天色,恨不得生出雙翅飛進皇城。雨水濺起的泥點打溼了他的衣襬,冷意絲絲縷縷往骨頭縫裡鑽,他卻渾然不覺。等雨稍歇,天邊透出一絲微光,傅恆一刻不停,衝出去牽馬。那馬兒也像是感知到主人的急切,抖擻精神,刨了刨蹄子。
傅恆翻身上馬,輕輕拍了拍馬頸:“老夥計,最後一程了,咱們一定要救下瓔珞。”說罷,他夾緊馬腹,韁繩一揮,馬兒嘶鳴著衝進尚有雨霧瀰漫的前路。傅恆挺直了脊樑,目光堅毅,不懼前路未知,一心只想衝破所有阻礙,帶著解藥奔赴瓔珞身旁,哪怕命運還橫亙著千難萬險,他的決心也似這雨後初霽的光,勢要撕開陰霾。
天還未亮透,濃重的夜色仍黏在天邊,傅恆便匆匆整好行裝,再度策馬狂奔。這一路,風餐露宿,滿心滿眼唯有快些抵達京城、救下瓔珞的執念。終於,在第五日的黃昏,京城那高大巍峨的城牆映入眼簾,傅恆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幾乎能看到瓔珞轉危為安的希望就在眼前。
他一路朝著皇宮疾馳而去,卻未料到,剛靠近宮牆外圍,氣氛便瞬間降至冰點。四周寂靜得可怕,唯有風捲過旗幟獵獵作響,傅恆敏銳地察覺到異樣,抬眼望去,宮牆之上,一排排弓箭手已張弓搭箭,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