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郎中便開口說道:“玉小娘脈絲懸浮,正所謂,恐傷腎之陰精,驚傷心陽之氣,致心腎不交,神魂不安……玉小娘這般,似受了不少驚嚇。”
蕭寧遠聽到這,心疼地看向玉姣,然後看著玉姣那不停流淚的眼睛問了一句:“她的眼睛呢?”
杜郎中聞言,便道:“眼傷不似別個,只靠問診查脈就能診斷出來,不過我觀玉小娘,已有畏光之症……”
說到這,杜郎中嘆息了一聲,眼神之中有些許憐憫:“這眼睛,恐怕傷得不輕,敢問玉小娘,如今可還能正常視物?”
玉姣低聲道:“先生坐在我旁邊,我能瞧見有個人影,但……卻看不清楚先生的樣子了。”
許郎中一聽這話,眼神之中就有了幾分惋惜,這好好的一個美人……本應該有一雙婉轉傳神的眸子,真是可惜啊!
蕭寧遠的臉色也冷沉了下來。
杜郎中就道:“我這便為玉小娘開上明目和養神的藥方子,至於這眼睛,最終會如何,還得看玉小娘的恢復情況,若是恢復的好了,應該還能正常視物,若是恢復不好……”
杜郎中沒敢說下去。
但蕭寧遠已經聽明白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越發陰冷。
杜郎中離開後。
春枝就拿著藥方子往外走去,打算親自去抓藥。
抓藥這件事,春枝並不打算交給府上的其他人,這種事情還是得自己做放心。
但……這大晚上的,還得將秋蘅留下來伺候小娘,她自己出去,還是有些畏縮的。
她便將目光落在了藏冬身上,忍不住地說了一句:“藏冬小哥,能否……”
話還沒說完。
藏冬抬腿就走。
春枝瞧見這一幕,眼睛泛紅。
今日玉姣受了驚嚇,春枝何嘗不是受到了驚嚇?
甚至於,她比玉姣還怕得慌。
她一直很自責內疚,覺得是自己選錯了那油燈的明暗,才叫小娘吃了苦……如今瞧見藏冬這般,她莫名地就委屈了起來,有些繃不住了。
不料藏冬此時轉身看向玉姣:“不是想讓我陪著你去抓藥嗎?還不跟上?”
藏冬皺著眉,語氣並不客氣。
春枝瞬間回過神來,連忙破涕為笑,跟了上來。
……
此時的屋內。
玉姣坐在桌旁,蕭寧遠微微一動,便察覺到自己的袖口被拉住,他垂頭看向玉姣。
便見玉姣正用那仿若不會聚焦的眼睛,怯怯地看向自己。
“主君……你……能別走嗎?我……我怕……”
蕭寧遠無奈地輕嘆了一聲:“我不走,我只是想喝一杯茶。”
玉姣聽了這話,連忙道:“喝茶……喝茶是吧?”
說著玉姣就轉頭看向燭火所在的地方,然後仿若只能看清楚桌上之物的影子一樣,緩緩地,伸出手來,摸到了茶壺。
這才剛一摸到茶壺。
玉姣就把手就哆嗦了一下。
茶壺是秋蘅剛送上來沒多久的,還有些燙。
蕭寧遠瞧見這一幕,就伸手握住了玉姣的素白的手,然後將玉姣的手摁了回去。
接著,屋內便傳來了茶壺輕輕被拿起的聲音。
蕭寧遠一併倒了兩盞茶。
他將其中一盞茶水拿起,輕輕地晃動了一下,又吹了吹,覺得手上的溫度差不多了,這才遞給玉姣。
玉姣瞧見這一幕,抿了抿唇,到是沒想到,蕭寧遠這般金尊玉貴的人物,竟然也會親自動手照顧人。
玉姣伸出手來,像是隻靠光影摸索一般的,伸手推了推那茶盞,語氣有些惶恐:“主君,妾身份卑微,不敢勞煩主君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