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璇面上一怔:
“舅舅何出此言?這樣不是很好麼,四姐姐從前替我在爹孃哥哥跟前盡孝承歡,我該感謝她才是,更何況,她從蕭府親姑娘淪為養女,這才是跌入谷底,更應該多疼惜才是。”
林匡正擰眉:
“這話是誰說的?你父親?還是你哪個哥哥?”
他妹妹他自己清楚,雖然有時候鑽牛角尖了些,可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沒有哪個母親不疼的,不可能會這樣想。
他已經快五十了,做了近十幾年的國子監祭酒,也算是桃李滿天下,若蕭妹夫和那幾個外甥真敢把他的親外甥女和那個冒牌貨相提並論,他拼了這頂烏紗帽不要,也要狠狠參蕭家人一本為父為兄不慈。
蕭玉璇搖頭,目光有些閃躲,抿唇道:
“舅舅,您別問了,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們都對玉璇很好,這就夠了,玉璇如今過得比從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玉璇還有了舅舅舅母,已經很知足了。”
林匡正心軟得一塌糊塗,他這輩子只有兩個兒子,長子攜妻帶子外放做官,幼子不學無術一事無成,本來從前對蕭玉瑤也算是寵愛有加,但他總覺得和蕭玉瑤之間隔著什麼,無法親厚。
如今面對蕭玉璇這幅結合了蕭家和林家面容,委曲求全的樣子,他只覺得心裡紮了無數根針,刺得他坐立難安。
“玉璇,舅舅明白了……”他摸了摸蕭玉璇的頭髮。
“你且安心,舅舅官位不高,只是個從四品祭酒,你大表哥明年回京述職,到時候有舅舅和他給你撐腰,我們總歸也是你的孃家人。”
“蕭家,不提也罷,若是待得不開心,你儘管告訴舅舅,便是捨去這頂烏紗帽,舅舅也會護你周全。”
林匡正從袖中掏出一個紅色的綢布袋放到蕭玉璇手中,沉重的觸感讓她心中一驚。
“這本是你外祖母留給玉瑤的及笄和添妝銀子,她現在遠在隴西,大約才剛知道你回來一事,我做主把它全部交給你,還有一些是舅舅的貼補,你好好收著,不夠再和舅舅說。”
“舅舅,這使不得,給四姐姐的東西,怎麼能給我呢?”
她推搡著不肯收,林匡正又紅了眼:
“蕭玉瑤連蕭家的姑娘都算不上,這銀子本就不必給她,你安心拿著便是!”
蕭玉璇這才面露感動,勉為其難地收了下來。
“舅舅中午可要留下來用飯?我給舅舅做我最拿手的點心……”
林匡正拍拍她的肩膀:
“不了,今日不是休沐,舅舅也是告了上午的假才過來的,這便要準備回去了。”
聞言,蕭玉璇垂下眼眸。
“舅舅就要走了嗎?母親平日裡忙於府務沒什麼閒暇,父親哥哥們進宮的進宮,去書院的去書院,連四姐姐平日裡也要去女學,我一個人在府裡,也不認識什麼朋友,有些無聊……”
林匡正聽她這麼說,忽然一拍腦門,“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前幾日我偶遇長公主,她如今代管京中女學,我便與她說了你的事情,為你求了一個女學入學的名額。”
這是蕭玉璇沒想到的。
上輩子她與長公主沒有交集,自然也就沒有後來舅舅偶遇長公主求得入學名額這回事。
她沒有入女學,她的詩書筆墨,都是仰仗探花郎夫君謝停舟教導學成。
“我聽聞女學的入學條件極為嚴苛,即便有名額,也需要君子六藝至少三樣過關才可以順利入學。”
林匡正頷首,女學雖主張有教無類,貴族和平民都能入學,可尋常人家的姑娘連六藝是哪些都不清楚,所以一般入學的大多是世家名流或者商賈女兒,門檻並不低。
“玉璇放心,長公主聽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