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進快請進!”
小姑娘看清了來人,喜笑顏開地將人往裡頭迎。
對方是一個穿著富態,面容肥膩的媽媽,吊梢眼有些嫌棄地掃了一眼裡頭一覽無遺的破敗小院,捏著帕子揮了揮:
“罷了,我就不進去了,提醒你兄長,我家客人吩咐的事情他還沒有辦,若是耽誤了客人的要緊事,那剩下的銀子,可就分文沒有了!”
她壓低聲音,利索地說完。
小姑娘顯然是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胡亂找了個由頭搪塞道:
“媽媽說的是,只是我哥哥這段時間一直在溫書,一時間找不到機會,這才耽誤了些,媽媽放心,等我哥哥回來,我立刻與他分說,絕不會耽誤了貴人的大計!”
“哼!你最好是。”
婦人說完,手裡帕子捂了捂鼻子,像是嫌棄對方身上氣味難聞一樣,翻了個白眼,自顧扭著腰肢兒走了。
待人影徹底消失在這片逼仄的小巷子裡,那小姑娘才“呸”地啐了一聲,接著手上用力地將大門關上,發出“砰——”一聲響,還順手將門栓上了。
謝芸芸翻著白眼往裡頭走,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等進了屋,又平和了臉色,對角落裡捧著書看得認真的謝停舟道:
“哥哥,你可聽到了?那位貴人來催了,說你拖拖拉拉耽誤了貴人的事。”
她是謝停舟同父異母的妹妹,從前也算不得多麼親厚。
還是後來父親去世,家道中落,最後只剩下母親、謝停舟和她三人相依為命,謝停舟又年少聰穎,科考回回都是榜首,總算叫她看到一點恢復門楣的希望,這才漸漸培養了感情。
前段時間,家裡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要求和哥哥做一筆生意,去偶遇和結識一位姑娘,還要自己扮演賣花人,去將兩人誤會為有情人。
光是定金就給了上百兩銀子,足夠哥哥的藥吃到明年春闈,事成之後,更是有無數金銀珠寶奉上。
這樣大的手筆,即便是從前家境尚可的時候,也不曾有過。
謝芸芸心動非常,可那次不知怎的居然沒辦成,所以,她這些天一直在勸說謝停舟,快些再去找機會將這差事辦了。
等拿到一大筆銀子,就趕緊搬離這個鬼地方,她也還能像從前一樣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別提多美了。
謝停舟聽見聲音,放了下了書。
即便已經到了四月裡,白日裡天氣漸熱了,他還是穿著厚厚的冬衣,兩頰消瘦,唇色慘白,儘管如此,也難掩他身上一股遺世獨立的儒雅氣質,和那張俊美出塵的臉。
謝停舟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兩聲,鴉羽一般纖濃的長睫低垂,掩蓋住他眸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聽見了,不必理會。”
謝芸芸著急道:
“那怎麼行?萬一得罪了貴人,耽誤你科考怎麼辦?還有,那可是一大筆錢,足夠我們花好些年了,等著你科考做官每年領那麼點俸祿,哪裡夠我們三個人生活?!”
這樣的話,這段時間她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謝停舟疲憊地閉上了眼。
他想到前幾日,他去蕭家那一趟,見到了那所謂的“貴人”,不過也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他就忽然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那日,蕭玉瑤眼中的野心和狠毒幾乎要溢位來,她盯著超然物外,不染凡塵的謝停舟,語氣鄙薄:
“謝秀才,你當初既然敢接下這個活兒,就該料想到這份價錢買的是什麼,如今跟我故作清高地說什麼不屑於此,未免也太引人發笑了吧?”
“況且,謝秀才今年要下場,不會不知道蕭家人在科考,乃至於朝中的地位,我父親是吏部尚書,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