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端木瑤幾乎是慌亂地捂住她的唇,昔日凌厲的漂亮眼眸裡,此刻盈滿了慌張、惶恐和濃濃的不可置信。
紫鳶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神態。
她捂住唇,秀氣圓潤的杏眼上浮出幾分歉意。
“對不起小姐,我……我……”
她就是一時糊塗了。
小姐看那位鄔道友的眼神繾綣、信賴,又帶著幾分雛鳥般的依戀和小心翼翼。
甚至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紫鳶感覺到小姐緊繃了幾日的神經終於放鬆。
她甚至從她身上看出了幾分如釋重負。
歡喜、愉悅、歉疚。
這些情緒竟然能同時存在一人眼中。
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紫鳶想說自己並非古板之人,也曾看過一些閒書和畫本子,看瞧見自家小姐宛若驚弓之鳥的神態,她猶豫了一會,把話都嚥了回去。
“奴婢的意思是,這位姑娘是不是您最喜歡最期待的朋友……”
端木瑤的緊張緩和了幾分。
她抿了抿唇,神情古怪地看了眼鄔映月,連底下的追兵和喜婆都拋之腦後。
“算、算是吧。”
紫鳶稍稍鬆了一口氣。
“那太好了,這次鄔道友救了我們出去,等我們回了端木府,就……”
紫鳶原本想著回去好好感謝一番,可說到一半,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端木家,她們已經回不去了。
從小姐被夫人打包送出府的那一刻,她的小姐,就成了端木家的棄子。
紫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她張了張嘴,欲找補,可一抬眼,就看到昔日張揚漂亮的小姐眸光黯淡下來。
她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嗓音宛若天上落下來的鵝毛大雪,又輕又冷又飄忽。
“我們已經回不去啦,紫鳶。”
紫鳶欲安慰她,可還沒開口,那御劍的少女冷不丁笑出聲。
“回不去就回不去,宗門又不是養不起你。”
是鄔映月的聲音。
紫鳶忍不住回頭,去看說話的人。
只見她隨意地瞥了眼被甩在後方的大紅隊伍,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盈滿了笑意。
“再說了,好不容易來一趟藥王谷,我們不如干票大的再回去。”
冷冽的寒風吹在她臉上,她鬢邊的頭髮悉數往後飄。
冰天雪地的銀白裡,她笑容晏晏,肌膚勝雪,唇角揚起的弧度,比春日的陽光還要溫煦。
端木瑤也有點緩不過神。
她愣愣地看了她一會,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我們要怎麼做?”
端木瑤凝望著她。
“這是個好問題。”
北風呼嘯,少女輕輕打了個響指。
眨眼間,赤金色的熾翎劍帶著她們越過藥王谷的中境,來到熱鬧非凡的酒席處。
今日處處都是耀眼喜慶的大紅。
端木瑤很難將這裡和她的婚禮聯絡起來。
她複雜地看了一眼底下,旋即抬眸,再次看向少女。
“今日來的,都是藥王谷的重要賓客,其中不乏高深莫測的修真大能,我們怎麼——”
話還沒說完,端木瑤看見御劍的少女輕輕挑了下眉。
緊接著,底下擁擠不堪的人群中,倏然爆開一片驚懼的呼聲。
“走水了!走水了!”
“谷主的宮殿,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