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淞回到宴會廳,神態一切如常,那點不和諧的聲音被壓下,眾人面上依舊對他客客氣氣。
除了這周家一家三口,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一般情況下單淞是不太會理會這一家子的精神高潮的,但不知道阮邱雎是不是被其他富太太恭維出了錯覺,周慕遠不在身邊的情況下,居然還敢當著單淞的面賣弄她淺薄的大腦:
“我剛剛聽說秦家那孩子是出了點什麼事?小淞你別聽他們胡言亂語,那小孩長得是漂亮了點,但我看他不像是那種會出賣自己的,可能就是不小心做了什麼讓人誤會的事,被人亂傳的。”
“這得多讓人誤會能傳成這樣?”周新林露出一個猥瑣的笑,跟阮邱雎一唱一和。
見到單淞警告的眼神非但不收斂,反而提高了些音調:“長得那麼浪也不怪別人誤會,我倒覺得嫂子是個經驗豐富的,哥你也別生氣,結了婚你不就可以一個人關起門來好好享受了。”
說罷神色裡掩飾不住的躍躍欲試:“要我說這耿克禮實在太不解風情,要我的話怎麼也要嚐嚐滋味——”
“周新林。”單淞平靜中帶著幾分瘮人的聲音響起,讓周新林原本侃侃而談的話音驟然止住,表情也瞬間僵住。
眼裡的警告褪去,單淞沉著眸的樣子壓抑冷漠,睨著人的時候就好像莊嚴的法官透過審判庭的宣判看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犯人。
周新林心裡一顫,眼神不自覺閃躲,但還是強撐著面子:“怎麼?”
這色厲內荏的樣子隨著單淞注視他的時間增加,變得越來越返璞歸真,單淞的表情不變,就這樣盯著周新林的表情由忐忑到慌張,又由慌張到恐懼。
“別犯蠢了。”單淞貼近周新林的耳朵:“真以為帶你參加個晚宴就能代表什麼嗎?好弟弟,你不會以為周慕遠只有你這一個兒子吧?”
周新林猛地轉頭看他,單淞嘴角不知什麼時候勾起了一抹帶著深意的笑,拍拍他的肩,另一隻手將手裡的錄音筆聲音調到最大。
音色很不錯,很接近人聲,在單淞的刻意遮擋下,好像就是此刻從周新林嘴裡說出來的。
緊接著意料之中的一聲低吼傳來:“周新林,你說什麼呢!”
周慕遠剛解釋完一圈,好不容易壓下眾人的議論紛紛,轉頭就看見自家的蠢貨又在拖後腿,氣得牙癢癢,用早就成了擺設的手杖狠狠在空中揮了兩下,還要注意不要讓周圍人察覺自己的反應,像極了無能狂怒。
與其他二世祖無異,周新林對周慕遠這個家裡說一不二的權威存在還是畏懼居多,見到他沉著臉咬牙向他走過來的時候,臉上瞬間侷促起來。
阮邱雎想去幫忙解釋張了張嘴卻無從開口,話是周新林自己說的,即便現在是被單淞陷害也沒理可說。
看他們這樣周慕遠怒火更盛:“跟我出去!”
單淞全程平靜地看著這母子二人像秋後的螞蚱一樣蹦躂幾下就蔫了起來,轉身給祁長洲使了個眼色,想讓祁長洲跟出去看看。
他們倆沒對過什麼暗號,但祁長洲離得不遠不近,剛剛正好也聽到周新林大放厥詞了,他覺得此刻要是再不懂單淞是什麼意思就是白當這麼多年兄弟了。
於是他也回了單淞一個眼神,這眼神包含的內容就多了:放心吧,等晚宴結束我就把你這垃圾弟弟拖犄角旮旯裡揍一頓,保管他哭爹喊娘叫祖宗都沒用,明天一早我就把他脫光了扔碼頭,讓他迎著初升的朝陽和裹挾著來自太平洋暖溼氣流的海陸風,向著海岸風光敬禮。
“……”單淞覺得他沒懂,扭過頭放棄了交流,自己跟了出去。
周慕遠今天憋了一肚子氣,正愁沒地方發火,指著阮邱雎怒道:“看看你教的好兒子,今天真是丟盡了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