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後一直做噩夢,還說我們家族的人骯髒,是短命鬼。”
二伯臉色有些難看。
陳清焰又喝了一口熱茶,沒有再說話。
他的堂哥叫做陳宏,表面上是個熱情開朗、性格善良的男人,但只有他這種自幼跟著他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才知道,陳宏真實性格其實和表面相反,是個陰狠暴躁、極為自我的人,喜歡用自制的彈弓打各種小動物。
所以,陳清焰之前才會問堂哥有沒有和誰結怨。
不過這種事,警方肯定也會調查,用不著他去操心。
由於堂哥的死法過於慘烈,這件事還被電視新聞專門報道過。
“爸,清焰。”
二伯的小兒子過來了。
“四哥。”陳清焰叫了一聲。
陳曉峰坐到陳清焰旁邊,開口就問:“陳宏屍體什麼時候能送回來?”
二伯不滿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陳清焰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
“我們回來是來幹什麼的?又不是葬禮,回老宅有什麼意義?”陳曉峰發著牢騷。
“怎麼,叫你回來委屈你了?”二伯語氣嚴厲的訓斥著。
“我是就事論事,我們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不是嗎!?”
陳清焰夾在這對父子中間,兩隻耳朵聽著一聲大過一聲的爭吵。
“我暈車,我去休息一下。”陳清焰抿著嘴站了起來,“你們繼續。”
屋內有親戚開始過來勸說。
陳家祖宅很大,有很多空房子,以前人口多,基本能住滿,現在爺爺輩的人走了,房間也就空了出來。
陳清焰是真的有點不舒服,暈車是其次,主要是他腦子裡,最近冒出來太多莫名其妙的記憶,一時消化不了。
他發現這些記憶不是一個人的,而是三個人,而且每個人的記憶都很怪誕,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除了這兩點外,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有點被嚇到了。
之前乘坐的那輛客車,居然在他上車前半個小時就發生了事故,全員遇難。
這個事故不是二伯說的車禍,而是墜崖了。
陳清焰搭乘著鬼客車回到了老家,雖然全程只有一個半小時,但反應過來後著實嚇到他了。
或許正是這個刺激,導致腦海中的記憶湧現的更猛烈了。
一開始只是小溪,輕緩流淌,現在已經變成一條小河,洶湧澎湃。
陳清焰關上房門,疲憊地躺在床上。
有一點,嫂子信上說的很對,他們陳家確實很多人是短命鬼。
比如,陳清焰的父母。
在他還未記事之前就死了。
還有大哥,在奶奶去世後的第二年夏天,一個人跑在河裡游泳,然後淹死了。
一直沒有找到屍體,只在河邊發現了脫掉的衣服。
前幾天的二哥陳宏,也慘死家中。
他自問換做自己,也會帶著孩子離去。
實際上已經有很多陳家人離開了村裡,城市化是根本原因,但大家不願回來也是真的。
陳家這個當地有名的大家族,慢慢地開始衰敗下來。
現在祖宅只有大伯和二伯兩家人住,留下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昏昏欲睡的陳清焰突然感到一陣冰冷,像是被冰庫裡的霜氣包裹,他瑟縮著慢慢睜開眼,登時和一雙慘白的眼球對視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