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陛下到底沒有給自己定罪,如今竟然是這樣的下場。
她心中頓覺著噁心,壓制不住的火還是竄上了頭。
“既然是這樣,那從前跟著於景的陪嫁侍女馨寧,望王妃告知去向。”
聽著面前姑娘帶著冷澀的語氣,固安郡王妃眉頭微蹙,眼神在薛夫人和於景臉上游動。
薛夫人尷尬一笑,給於景遞去了眼色。
於景的眼眸落在薛夫人因為近來操勞自己起居而微微腫脹發紅的手上,強嚥了火氣。
“小女失禮了,王妃恕罪。”
話音未落,簾子後邊突然透出聲音。
“那丫頭在西郊的庵子中出家了。”
那聲音,於景熟悉又陌生。
是宋顯允,那個羞辱欺凌自己的世子宋顯允!
於景愣神之際,宋顯允已提步上前,彎腰朝著二位夫人行了禮。
薛夫人給於景遞了個眼色,行禮道:“世子節哀。”
宋顯允臉上哪有什麼哀容。
他雙眼凝望著於景,盡是繾綣愛意,柔聲道:“趙姑娘一切可安好?舟車勞頓回來,要好好歇息才是。”
於景胸中一陣翻騰,頓了頓,繃緊了下頜,學著子瑩從前的樣子起身強壓著身子行禮:“勞世子爺掛心,好!”
宋顯允略略一怔,瞬又蕩起滿臉笑意:“姑娘好,便都好。”
於景深吸一口氣,將臉別過去,恰瞥見了半掩在簾子後頭的青瓷瓶上斜插著的一枝海棠花。
子瑩喜歡海棠,喜歡荷花。
她知道這是宋顯允一早知道趙府夫人和小姐前來拜會,知會侍女插上的。
自己還在府裡的時候,宋顯允就是這樣殷勤對子瑩的。
若是子瑩一來,便怎麼著也會來上房看看瞧瞧,子瑩也是禮貌回應,不會駁了宋顯允的面子。
固安郡王妃瞧著宋顯允一臉的痴樣,乾咳了兩聲,吩咐了侍女添茶。
薛夫人知是送客的意思,又給於景遞了眼色,起身告退。
於景見了薛夫人關切的眼神,忽想起從前子瑩叮囑自己,宋顯允這個世子受寵愛,自己給他好臉色才能保護著於景。
想到這些,於景的火氣洩了一半,勉強朝著宋顯允也露出柔和的神情來,道了聲“世子保重。”
府門前,母女才要上馬車,於景忽見宋隱和高岑緩緩走了出來,於是扭捏著朝著薛夫人喊了聲“母親”。
薛夫人準備上車的身子退了回來,疑惑地望著於景,輕聲問:“怎麼了?”
“您說明日要去廣平郡王府致謝的,不過殿下在養傷,恐怕只能見到他母親代安王妃,我覺得現在和廣平郡王當面致謝更好些。”
養病不過是代安王妃的託詞,她是怕夫人姑娘們吵鬧了宋隱,何況自己許久未見兒子,不想被人攪擾,因此回絕了各家的拜謝。
薛夫人順著於景的目光一瞧,也見了宋隱,忙扶了婆子的手,拉了於景迎了上去,又謝了宋隱几次。
宋隱微笑頷首,眼中卻滿是疏離,不多會兒,便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