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景抬眸一看,見到是宋隱打翻了兩個人,正虛弱地靠在一棵樹上,頭歪向了自己,後背上透出鮮紅一片。
她驚訝地先是一怔,強迫自己定了神。
一把將護衛的衣服一扯,又回過身擋掉繞在宋隱身上解開了一半的麻繩,圍著宋隱的背將衣服包紮在傷處。
“宋和塵……宋和塵。”
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禮儀,於景喊了幾聲。
“我背不動你,若是聽得見我說話,還能使出力氣的話,你就眨眨眼睛,腳上使點力氣,咱們得找地方躲起來。”
雖然說於景小時候也和於策學了些拳腳,上房上樹在行,舞刀弄槍也行,但是終究是換了一副趙子瑩的柔弱的身體,再加上一年深宅困阻、幾十日的歹人劫持,早就使不出什麼力氣。
更何況宋隱高大,於景此刻極其慌亂。
於景揚起肩膀抵住他的胸口,抬過他的手臂扛在自己的肩上。
一手摟著他的腰背,將宋隱半架了起來。
“好……有勞姑娘了……”
耳畔傳來宋隱的聲音,於景欣喜而笑,哽咽道:“太好了……”
兩人探著身子在林間走了一會兒。
樹冠處透來的光蒙了塵,夜幕將侵,吞沒光亮。
好在後邊沒有人再追來,只是林越發深了,遠處似傳來隱隱的野獸叫聲。
見宋隱嘴唇發白,於景知道他是渴了,將他扶到樹邊坐下,獨自去尋水。
跟著潺潺流水聲撥開灌叢,找到了一股溪流,順手摘了一片葉子洗淨彎折舀水,跑到宋隱跟前。
“這裡條件艱苦,王爺也別講究了,將就著喝了吧。”
宋隱接過,一飲而盡。
“雖說我是王爺,到底是帶過兵打仗的,沒有什麼可講究的。”
“宋和塵。天快黑了,咱們不熟悉這裡,再走要麼迷路要麼冷死,要麼被野獸吃了。”
於景說著,伸手摸了摸宋隱後背,好在沒有再滲出血來。
宋隱似乎緩過來了些,稍稍將頭側著避開於景起了身。
“趙姑娘,我們去山洞暫避。”
他的舊傷在雲州客棧中已經請了大夫上門調理,好了許多,剛才被劫持的人拖拽磕碰,才又滲出了血。
“山洞?”
於景疑惑,還是起身跟在了宋隱身後。
“對,去山洞,”宋隱手扶樹幹移步,抽出一隻手朝前面指了指,“那裡林子密,還有山石崖壁,我們順著溪流就到洞口了。”
於景的目光注意到了宋隱指間夾著一粒小石子,順勢接下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住他的腰緣溪而行。
“剛才劫持我們的像是本地人,而且還用蒙汗藥迷暈了我們,如果他們順著山洞找來了怎麼辦?”
“更何況那山洞也不遠。”於景踮起腳,往前探了探。
“無妨。那些人並不想要我們的命。而且我們距離被劫持的路應該不遠。”
宋隱眼光微動,抽出了又被於景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往後背探了探傷處:
“勞趙姑娘再幫我緊一緊。”
於景應答著將纏在宋隱傷口處的衣服緊了緊,又扶住了宋隱。
宋隱繼續說:“這一帶山勢複雜,山洞更復雜,本地人一般不會在夜裡進山。”
說著抽回了搭在於景肩膀上的手臂。
“就算是找來了,要在夜裡在這樣複雜且分支眾多的山洞裡面找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宋隱又虛弱了幾分,但怕於景不安心,又解釋道:
“而且曾川現在應該知會了知州,在尋我們了。只是一時半會還尋不到這裡,我們得自己找個安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