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景忽然恍然大悟,低頭搜尋著宋隱抽回去的手。
“所以你一路給留了暗記?”
“嗯。而且我猜劫持我們的人見到曾川應該很害怕。”
“害怕?”於景摸不著頭腦。
“也對,剛剛那兩個連我都害怕。”她的眼睛亮了亮,又冒出不解:“那剛剛你為什麼還叫我跑?”
宋隱垂眸看著於景。
“要是任由他們綁著,現在我們應該不在這片地方了。那兩個半大孩子應該就是等著人來轉移我們的。”
“這麼說劫持我們的人只有那兩個半大孩子留在這裡了?”於景眼眸一動,“這一場劫持也太拙劣了吧?”
宋隱在夜色中冷冷一笑,沒有接話。朝前面抬了抬下巴。
“到了。”
於景瞧著黑漆漆的洞口,眼中略帶悲傷。
她想到了父兄給自己說過,這邊有將棺材安放在洞穴中安葬的習俗,而且為了保護棺材內的親人遺體,還會在洞中塗抹草藥粉末來驅趕野獸。
想到這裡,於景忽覺得心中一輕,想起了被捆住時候的情景。
“那兩個孩子剛才看見護衛大哥那樣子,竟然有些害怕,說不定這個山洞也是個葬人的地方,那兩個小孩就算找來了也肯定哆嗦。”
宋隱望著那洞口:“趙姑娘竟不怕嗎?”
於景抓著宋隱的胳膊朝著山洞走去:
“不怕啊。”
很快吹出去的牛就不靈了。
洞內烏黑,洞外野獸嘶鳴。
於景的心隨著野獸的嚎叫收縮成一團,懸在黑暗中難以落地。
她靠著洞璧往裡退了退,摩挲著自己的肩膀顫聲向宋隱問:“你有火摺子嗎?”
如今雖然已經過了冬,且在西南境內,可是她一身粗布衣裳也不夠保暖,剛才在山林中走動還能忍著冷,現下停在山洞中又黑又冷,早已經哆嗦了。
宋隱一時間也沒有想起自己穿了護衛的衣裳。
聽於景一問才向胸口一探,摸出了一根火摺子。
“有。”
於景大喜,忙抱著肩膀起身。
“我在洞內找點柴火,我們把火點起來吧。”
宋隱叫住了向洞內摸索去的於景:
“我和你一起去,再向內走一走。找到有小洞透氣的地方再點火。”
他隨手撿了石頭拿在手上用力地朝著洞璧上劃去,頓時砸出了點點火光。
藉著這一點微弱的光,兩人摸索著將尋到的木棍歸攏,點燃了篝火。
“亮了亮了!”於景握住了拳頭,欣喜於面前的寸光,“你的傷口……”
“無妨,明日再說吧。”
於景點點頭。
二人相對而坐,宋隱靠在洞璧上,面前點點火光暖暖跳躍,將他起伏如山峰的面龐映在洞璧上。
於景託著下巴,將眼神移到前頭,滾過宋隱微亂的髮髻,順著起伏的眉骨滑到劍眉之上,最後落在了一雙丹鳳眼中。
眸深,像是井,又透著雪水方融的冷冽。
以前見過幾次,卻在方才看清。
於景算是理解了永安貴女的痴情和子瑩的痴心。
心想此番情誼,等去到永安將身體還給了子瑩,也能成全她的心吧。
宋隱見面前人看呆了,乾咳了一聲,垂落眼眸。
“不早了,趙姑娘閤眼歇息一下吧。”
於景埋下頭,身子不自覺地往後退去,臉漸漸淹沒在黑暗中。
忽然間頭撞到了空心的東西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宋隱抽出一根燃著的木柴,照亮了暗處的於景。
“趙姑娘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