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知道何時被握在代安王妃手中,只見她泛白的唇角面前勾起些許笑意:
“還有七個月不到就能出生了,可千萬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於景從沒見過如此溫情的代安王妃,不知怎麼地鼻頭一酸。
腦海中浮現出太后昨晚上看向自己時異樣的眼神,再加之今日的異常,勾著她很想大膽的問上一問,可出來的話卻是:
“等出生之後,就等著母親取個名字。等著稍微大了些,就能圍在您膝下叫祖母了。”
代安王妃笑了一陣,引出幾聲咳嗽,忽然搖頭嘆道:“你們來取,你呀,比我強。”
於景不知該如何接這話,代安王妃兀自端起藥碗,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
藥似乎比平日更加苦澀,逼出了眼底的溼潤。
代安王妃放下碗,默默地抓住了於景的手淡然笑道:“幸好還有你陪著隱兒。”
盯在於景臉上的目光漸漸炙熱,代安王妃又咳嗽了幾聲:
“可是我有時候又在想,如果是隱兒沒有遇見你,他的磨難會不會比現在更少些。同理,對於你而言,也是一樣的。”
於景沒法反駁,她也曾在深夜裡構想過這樣的“如果。”
代安王妃繼續說道:
“我瞧出來了,太子對你真的不一樣,太子妃對太子也真的是徹骨的夫妻之愛。”
於景心頭結了冰,像是等待將死的宣判:“母親說的是。”
話有些哽咽,軟了代安王妃的神色。
“這不是你的錯。”
說話的人眼底翻起薄霧,繼續抽出磨人的鈍刀:
“十三年前,玉凌關將士全軍覆沒,那時候隱兒十二歲,我讓他忘記他有過父親有過兄長,因為他要活下去,帶著信任和追隨我們的將士活下去,現在隱兒快二十五了,我真想要他忘記我和你,再也不必牽連在這裡宮闈鬥爭中。”
代安王妃邊咳邊說,眼裡的薄霧沒有凝成淚滴,許是在一次次擔驚受怕裡早已乾涸。
“王爺……王爺他的牽掛的確太多了。”於景別過臉去拭了眼角的淚,“好在現在宋則夫妻元氣大傷,要是能趁勢而為,說不定真能除掉這個禍害。”
於景不想離開宋隱。
“宋則根基深厚,就算是他已經有退讓之心,他手下的擁躉也不會答應。”
代安王妃繼續磋磨於景的心頭。
天擦黑,屋裡點了燈,代安王妃沒有留下於景吃飯。
她默然退出院外,心裡已經猜出了答案。
太子的偏愛太過明顯。
哪怕是沒有了宋則,還有壽王,還有太子妃和王觀壽,每一個都會是下一個再次射出利刃的對手。
有那麼多軟肋的宋隱還能支撐多久?
“禾兒。”
宋隱輕聲一喚。
於景擦了一把眼淚,余光中瞥見宋隱迎面疾步而來。
“怎麼了?心神不寧的?”宋隱溫柔地握住了於景的手腕,“我才出去了一會子就不高興了?我辦正事去了。”
於景躲開宋隱追來的眼神,藉著昏暗掩飾傷心。
她回眸望向代安王妃的小院:“母親這次病得很嚴重,你快去瞧瞧吧。”
握在手腕上的手沒有鬆開,宋隱靠得更近了些:“那和我一起去陪母親用晚飯可好?”
“我最近喜歡吃的都不適宜病人吃,你去吧,別叫母親等著了。”
見於景堅持,宋隱不再堅持,溫柔地目送著於景消失在拐角處。
……
去了一趟白應卿府上的宋隱並沒有帶回來好訊息。
“白應卿的態度不明,在眼下可能不會借勢彈劾宋則。”宋隱挨著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