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安郡王妃憤然地看著宋則。
她的兒子死了,自己的丈夫,孩子的親生父親怎能和仇人談笑風生,甚至是蓄意討好呢!
“皇叔喜歡就好,”靖順其藹然笑道,絲毫沒有在意固安郡王妃的不悅:“朕也得了皇叔的東西了,自然不好再向皇叔算花銷了。”
東西,會是什麼東西?
於景抿住了嘴唇,惹得壽王宋礽玩味地瞟了一眼。
他今晚上鐵了心要看一場好戲。
宋則的語氣依舊輕鬆,絲毫瞧不出大戰在即地緊迫,露出兇狠的獵手才有得氣定神閒。
“說起這個老朽要向陛下請罪了。”
“怎麼?”靖順帝俯身盯著宋則,“皇叔派人去了一趟江南,也覺得絲綢價貴了?”
“老朽不敢,”宋則起身道:“趁著尋找犬子的間隙,老朽已經購了五萬匹絲綢,為的是敬獻給陛下,以稍解朝堂的歲布之憂。”
絲綢,竟然是絲綢!
宋隱虛握著拳頭,擰緊了眉頭。
宋則膽敢在靖順帝面前提出來,那就說明他從江南運來的就只是絲綢。
那謀反大罪的佈局,落在了哪裡?
說話的兩人互有來往,坐著聽的人心思各異。
宋隱的眼神虛看向歌舞,右手食指摩挲著左手腕上的凸骨。
固安郡王府的甲冑兵刃莫不是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到了永安?
還是已經趁著林牧他們四處布控的時機悄悄進了和自己有關係的哪一座院子裡?
宋隱憂心的神情落在宋則眼裡,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宋則乾笑兩聲向靖順帝嘆道:“老朽可不敢欺瞞陛下吶!但是有一點老朽實在是擔憂得很吶。”
“哦?皇叔但說無妨。”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也怪老朽謹慎,生怕江南的絲綢商人見是為陛下采買就趁機漫天要價,所以老朽留了個心眼,命前去的人喬裝成為商隊,並不敢打著陛下或是老朽的旗號。”
靖順帝不知宋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示意他繼續說。
宋則恭敬道:“就怕城裡的百姓們只顧今夜的熱鬧,不能讓開一條道來,要擠一晚上才能將這一批江南來的綢緞運到老朽府上,再整理整理,又要遲上幾日才能獻給陛下了。”
靖順帝蹙起眉頭,生怕宋則反悔了。
今年年成不好,江南桑蠶絲減產,已有漲價的趨勢,靖順帝正為著給戎人的歲布發愁,可不能給了宋則反悔的機會。
宋則似乎看出了靖順帝的擔憂,主動遞上了法子:
“如若不然,懇請陛下許老朽藉著為陛下敬獻貢品的名義,請官軍為運送貨物的車馬開出一條道來?”
靖順帝的心落到肚子裡,笑了兩聲並不著急回應。
於景和宋隱相視一望,隨即並知林牧已經落入了圈套。
根本就沒有什麼甲冑兵刃,宋則就是要藉著今天永安城裡的熱鬧,引著自己去毀了這批歲布。
毀壞貢品,也是謀逆!
靖順帝有些遲疑,宋則的算盤實在猜不透,席上的眾人各懷鬼胎。
正當氣氛凝滯時,壽王向靖順帝開口道:
“固安郡王好心好意地給咱們送來了綢緞,按理來說父皇是該派人前去迎的。再說了今夜永安普天同樂,要是哪裡的燈火蹦出火星子燒了這些絲綢,那可就難辦了。”
宋則適時接過話去:“我聽聞廣平郡王也差人去了一趟南方,也也是購了絲綢?”
宋隱含笑道:“本王只是命人去處理些事情而已。”
於景伸手攥住了宋隱的手,反被宋隱的大手裹進了掌心。
壽王竟然和宋則勾搭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