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隱瞧了一眼林牧,粗略地將計劃一講,繼續說回蒼州。
“朝堂各中派系這位柳知州瞧得明白,他誰也不幫。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宋顯允是想借柳知州的手拘住我,這樣一來,我就在明,他在暗了。”
林牧似懂非懂,“王爺的意思是……這幾日故意露出破綻,就是瞧著柳知州會不會挑明王爺的身份?”
“不錯,”宋隱拿起茶壺,將林牧面前的茶盞斟滿,“他若是挑明瞭,就證明他目前而言還不是宋顯允的人。”
“宋顯允也不必兜著圈子才能借到柳建中的手。”
林牧又滿飲了一杯茶,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要是柳建中是宋顯允的人,一定會在暗中行事,到時候還能在暗中幫著宋則父子?”
“可這樣還是太冒險了!”林牧將茶杯一擲,這才將宋隱的計劃串了起來。
“萬一他們兩個設套誆騙我們!那接下來於……”
林牧洩了氣,他是該叫她一聲王妃。
他的聲音矮了幾分,“那接下來這兩天王妃豈不是危險?”
“我知道,可已經沒有法子了。”
宋隱猝然按住了林牧的肩頭,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
“所以,接下來的這兩天,你和她留在這裡。千萬要保住她的安全。”
林牧看著宋隱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微微張了嘴。
“為什麼?”林牧歇了片刻才問,“為什麼是我?”
他明明知道,自己對她生出了不該有的心。
宋隱抬眼向屋內望了一眼,回眸盯著林牧,咬著牙齒一字一頓地說:“因為我信任你可以護好她。”
“可是,”林牧慌了神,語氣像是在質問宋隱:“那你怎麼辦?”
蒼州的險是宋顯允和態度不明的柳建中,徽渚縣的險是陰晴不定的靖順帝和老謀深算的宋則。
“固安郡王府的人我在青州領教過了!你怎麼辦!就帶著高岑一個人過去?”
“靖順帝的人已經跟了我們一路了!”林牧的語氣接近哀求,“若是在那邊,他的人趁你們和宋則派過去的人馬纏鬥,在背後放冷箭,到那個時候你怎麼辦!”
“那是他的兒子!”林牧低吼著,“你不管又能如何!”
林牧越說越激動,宋隱伸手比出了個噤聲的手勢,語氣也溫柔了幾分,“她睡了。你輕聲些。”
林牧胡亂地往臉上一抓,俯身吐著粗氣。
“林牧,”宋隱眼眶泛紅,聲音有些哽咽,“我娘還在宮裡。我的軟肋太多了。”
林牧洩了氣,失神地癱靠在椅背上。
宋隱放下擒住林牧的手,坐回原來的位置,認真地望著他:
“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她的安全,我只能帶著高岑去,而且五月九日午正時,我一定得帶著人趕回來支援你們。到時候你讓曾川來水路接應。”
“要是宋則沒有安排,我就能順利的來和你們接應,要是有安排,得費些事了。”
林牧默默地聽著,宋隱繼續囑咐著:
“這一邊我不知道王雲盛有幾分可信,你一定要留心不要讓她傷了於景。”
“無論如何,你不能離開她半步,一定,一定要護好她。”這是宋隱最後一句的囑咐。
林牧咬著牙齒,在黑夜中目送一團黑影掠過,隨後輕聲喚來了阿本。
等於景再醒來時,焦急地宣佈宋隱染了風寒,嗓子啞了大半。
所有的計劃她都知道。
粗枝大葉的王雲盛沒有發現林牧和宋隱再也沒有同時出現過。
這一趟大張旗鼓,是黃梅雨也蓋不住的殷勤熱鬧。柳依依地琵琶聲未動,於景已經領著人游上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