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望了一眼於景,兀自將右邊的酒樽拿了起來,陸青棠有些遲疑,只得拿了左邊的酒樽。
酒樽捏在手中,陸青棠望了一眼於景,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苦笑。
宋祁長在深宮之中,對於這種害於景的把戲,一眼就能明白。
新人飲盡合巹酒,要將酒杯擲地。
求的是新郎所擲酒杯杯口朝上,新娘所擲酒杯杯口朝下,此為順應自然,陰陽和諧的好意。
這雖不難,但是宮中大婚難免緊張,於是宮中的合巹酒樽就有了講究:
左邊酒樽一擲就容易傾覆,右邊的則是怎麼擲都是杯口向上。
而於景抬來的酒樽,左右位置剛好互換了。
見宋祁將自己左右調換了的酒樽換了回去,侍立在一邊的固安王妃將一切望在眼中,毫無慌亂。
兩人對飲,禮成。
陸青棠眼神有些冷,捏著手中的酒樽,隨宋祁一起輕輕地擲在地上。
“一上一下,順應天意,合巹禮成。”
宋祁破了固安郡王妃的計,但是謀算人心,終究還是固安郡王妃更勝一籌:
太子宋祁傾慕廣平郡王妃已久,人盡皆知,今日自己將合巹酒杯調換了位置,成與不成都是成功。
要是宋祁沒有將酒樽換回,自己立馬指責廣平郡王妃不敬;要是宋祁換回了酒樽,這是宋祁在大婚日全然不照顧太子妃陸青棠的臉面。
回府的路上,和宋隱同乘。
“怎麼了?”宋隱見於景悶悶不樂,“合巹禮沒有出什麼事情,怎麼還悶悶不樂的?”
於景輕嘆了口氣,“就是沒有出事,我反而後怕。”
今日之事於景並非沒有防備,看來看去只有自己端著的酒樽像是有問題,於是自己在向新人呈上酒樽時,偷偷將兩個酒樽調換了。
“其實,宋顯允他娘給我的酒杯位置就是對的,”於景面色憤然,“可是她料到我會多心,反而是著了她的道!”
“現在太子妃肯定是恨我的……”於景嘆道,“陸青棠心高氣傲的,從前是將信將疑的聽說太子對我特別,如今在她大婚當日在她眼皮底下鬧這麼一出,她定然不會放過我。又要連累你了……”
宋隱攬過了於景安慰:“無妨,有我在呢。這些小把戲防不勝防,他們是鐵了心要害你,你也沒有法子。”
於景捧著宋隱的臉,窗外忽明忽暗地燈火將兩人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