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緩緩地向前走著。
舷梯或者說船板那裡,還有人在檢查。第二道檢查。
他發現他仍然拉著小手。即若雪的手。她的手心裡是溼的。也就是說,她的手在出汗。當然,也不排除是他的手在出汗,或者兩個人的汗在手掌裡流在了一起。
這回檢查的人的服裝不是淺綠色的,看著像是保安的制服。他們也不看證件,其中一人看著一個平板電腦。然後點頭,然後讓人透過。
輪到他們了,一個保安模樣的人提問:你好!你的姓名是?
他說:約瑟夫.羅蘭。
那人在平板電腦上輸入著。然後說:沒有。沒有羅蘭。
他說:受累。是策蘭,約瑟夫.策蘭。這是我夫人安莉.策蘭。
他又看了一下,說:沒有。
旁邊的一個人說:你不能上船。
他說:我就是船上下來的,為什麼不能上?
另一個人也走了過來,這是個穿著船員制服的人。他說:對不起,先生,我好像沒有見過你。
波歷說:不可能。我見過你。
這時候,他看見好幾個荷槍實彈的淺綠軍人走了過來,已經到了他們身後。
他微微地側了一下臉,用漢語輕輕地說:準備好。
他的意思他相信若雪是懂的。她也狠狠地捏了一下他仍然握著她的手的手。
他的想法是,前有狼,後有虎,他們沒有退路了。
那個穿著船員制服的人忽然說:你好公主。
公主?他相信他沒有聽錯。
可是他的聽覺和視覺和嗅覺一旦結合起來,他整個的發呆了,怔住了。
因為站在他面前,在舷梯或者說船板上方,正在走下來的,竟然是她。
他認為他不會看錯。真的是她。他也聞到了她的氣味。真真切切的。她那種氣味,也不是說怎麼香,說不上來。可是他總覺得入鼻特別親切,很舒服。
是娜拉。
果然,她說話的聲音也是燒成灰也認得的。
她說:請讓他們上來,他們是我帶到船上來的。我說的是這兩個人。他們是我的朋友。
這個穿著船員制服(應該是高階船員制服)的人看看她,再看看波歷和若雪,然後對她鞠了一躬,又對他的下屬擺了一下手。他說:好的公主。對不起,請吧。
前面那句話他是向上說的,後面那句話是向下說的。也就是說,他站的位置比波歷和若雪高,比娜拉或者波歷認為是娜拉的女士低。
她只輕輕地說了一句話:跟著我,別說話。
波歷和若雪就像是被施了魔咒,就傻傻地跟在她後面,用中國成語說,叫畢恭畢敬,亦步亦趨。
今晚的娜拉簡直是換了一個人。這十幾年來,波歷只見過穿著一個顏色的單調的工作服或者簡單休閒裝的她,在二區永遠是純樸的白色的,在四區永遠是淡黃色的。她今晚穿的是一件肉色的晚禮服,同樣顏色的密集蕾絲群從肩膀兩邊瀑布般洩下,在胸部以下腹部以上的地方匯合,該露則露該掩則掩,毫不過分,卻極盡性感。尤其是走在她的後面,看著前面長髮下忽掩忽現的肩膀以及袒露區以下那種收和放和再收,那種在飄然中蠕動的性感,簡直是受罪。尤其對像他這樣的男人而言。
他們跟著她上了甲板,走進了船艙。
波歷章程是有些經歷的人,生平坐過幾次郵輪。可是這裡的那種廣大輝煌還是深深地震撼了他。寬闊的樓梯,金光閃閃的電梯,下方的沙發群,一邊的酒吧。這裡散落著衣著光鮮或正規的女人和男人,坐著的,走著的,站著的,摟著的,抱著的,舉杯的,暢飲的。
他們走到哪裡,都有人點著頭或者鞠著躬地叫著公主好,包括酒吧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