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遠處有奔走的聲響,慕容翊愣了片刻,刀刃相接的間隙轉頭去看,竟然是他的侍女帶著母親回來了!
慕容翊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倆,怒道:”不是說了讓你們走!“
李憶然被他的怒氣嚇得稍稍後退幾步。
背上的老母親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將自己放下來。
李憶然點了點頭,輕輕蹲下身,讓她下來。
老婦人顫巍巍地把自己的柺杖放在地上,靠著那根細細的杆子的支撐,站立在遍地狼藉的土地上。
她要幹什麼?
李憶然心裡忽上忽下的,摸不清。
她心裡泛起些許的迷茫。
見她二人又折返,那禿鷲漢子渾身渾身浴血,想必是已經殺了許多人。
他眼裡帶著癲狂的血光,猛地一下甩了甩自己的刀。
李憶然看見,那刀刃已經是砍得有些捲刃了。
怪不得,一路上都是遍地的屍體
她看了一眼老婦人,卻見她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
禿鷲紋身的男子大笑道:“來得好!來得好哇!正好今日就讓你們三人,在地下團聚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翊捂著自己的手臂——他的舊傷還沒有好,想必是在對峙的過程中,脫臼的手臂又受了傷。
因著穿著一席深色衣裳,隔得距離又遙遠,李憶然看不清他到底受了多少傷。
一片火光把這片寒夜燒成了白晝。
周圍的火舌肆意舔舐著那些昔日裡已經是搖搖欲墜的茅屋。
偶爾有帶著火星的稻草掉落下來,李憶然小心地躲著。
若是挨著了,怕是要立馬起火。
她嚥了口唾沫。
按道理講,就算是起火,速度也不該這麼快的。
周圍傳來士兵們的呼嘯聲。
“這邊,這邊再加點!”
“別耽誤了!主上有令!三日之內就要把這地方料理乾淨!“
李憶然轉頭,只見那些荷甲計程車兵們,正在滔天的火光中,手持著瓶瓶罐罐,朝著那些還未燃起的茅屋上面潑灑著什麼。
後排還有不斷計程車兵,朝著那些已經潑灑過的茅屋,連續不停地射出帶著火石的羽箭。
老婦人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在熊熊火焰的映照下,閃爍著若有若無的光。
她杵著柺杖,顫巍巍地,費力地,朝著還在對峙的二人去了。
李憶然雙眼睜大:“別過去!”
可是老婦人,卻搖搖頭並不理會她。
李憶然正想衝上去攔住她。
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突然被定住了!竟然不能動彈絲毫。
!
和之前一樣的感覺。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她拼盡全力想要動彈,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的那些掙扎都是徒勞。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眼睜睜看著那老婦人一步步走進中心的火海里。
周圍的火星,有些已經舔舐上了她的衣角。
她用柺杖把那火星子打滅。
被燒過的衣角變成了焦糊的顏色。
她看著自己的衣角,露出個有些溫婉地笑:”這樣的事情,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婦人終於還是到達了二人面前。
本來已經殺紅了眼的禿鷲紋身漢子,看見她就這麼毫無防備的過來了。
也是愣了愣。
殺人的慣性,讓他很難停下來。
老婦人,卻往前扔下一個東西。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玩意——是個中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