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原本是有些話想要對陸遮哥哥說的,可裴長意始終站在他們中間。
陸遮每每想對自己說什麼,裴長意就好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搶先說出答案來。
而他們世子爺一開口,又總能讓陸遮說不出話來。
徐望月抿了抿唇,心底掠過一抹無奈,難怪他要陪著自己來。
不過她眼下也瞧見了陸遮哥哥身體無礙,心裡也就放心了。
裴長意見徐望月抬眸瞥了一眼自己,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晃了晃手中白瓷瓶:“這傷藥若是再不用,怕是你的傷口會惡化。”
“我們回去上藥,讓陸貢士好好養傷。”
徐望月知道他這是替陸遮給自己下逐客令呢。
她眉眼一挑,點了點頭。
陸遮心口一沉,緩緩起身,一路陪著他們出門。
徐望月回眸,晶亮亮的眸子盈盈泛著光:“陸遮哥哥你快回去休息吧,不必送我們了。”
陸遮臉上的笑容僵硬,淡淡嗯了一聲。
他往門內側了側身子,掩住了自己的身形,卻並未進屋。
見徐望月走出去不過兩步,語氣有些嗔怪地說道:“世子爺今日,有些小氣了。”
他難道當自己聽不出來,他話裡話外,分明是有些嫌陸遮哥哥沒照顧好自己。
陸遮一個文弱書生,自是不比他文治武功樣樣精通,沒能護住自己,也是自然。
裴長意語氣略微抬高了些,語氣裡帶著幾分詫異,幾分笑意:“我陪你一同來見他,還小氣?”
這本是一番很平常的對話,徐望月也是在為自己說話。
可陸遮聽來,心頭一緊。
他微微探出頭去,目光投向兩人。
一層薄霧淡淡攏住他們二人背影,徐望月微微側頭,眼中的嗔怪,嘴角似笑非笑的笑意,都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眸。
陸遮面上透著剋制的冷淡和疏離,眸底卻是複雜的情緒翻湧。
他們二人之間,雖無十分親密之舉,看似守禮。
可實則,人與人之間,總會分上遠近親疏。
剛才望月妹妹心中親疏,他看得清楚。
陸遮攥緊了拳頭,心頭湧上一股難以自抑的情緒。
痛苦,恐懼壓抑,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湧來,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他彷彿又回到了典獄司的監獄中。
無窮無盡的黑暗裡,最後的那一點光亮,也離他越來越遠。
裴長意陪著徐望月回到房門口,見青蕪仍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兩人相視一笑,皆是無奈。
“世子爺還說自己不小氣,你瞧瞧把婢女累成什麼模樣?”徐望月語氣輕鬆,緩緩走入房中。
她轉過身,用身子擋住了裴長意:“世子爺,傷藥給我吧,有青蕪姑娘幫我上藥,就不勞您了。”
裴長意略一遲疑,手中白瓷瓶已被少女奪去。
徐望月微微瞪著眸子,眼底分明寫著一分警告。
此處可是書院,他若是公然幫自己上藥,要惹多少口舌?
聽見門外的動靜,青蕪起身,赫然發現自己嘴角溼溼的。
她很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角,整理了一下衣服:“二姑娘,你怎麼不叫醒我呀?”
見青蕪醒了,裴長意沒有在堅持,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笑:“青蕪,照顧好二姑娘。”
前幾日為了救徐望月,他必須分心。
此刻她已平安無事在自己面前,他才能全心全意去處理公務。
看著裴長意離開,青蕪徹底清醒,趕緊扶著徐望月在床上坐下。
她拿起那白瓷瓶,小心翼翼地在手指上蘸取了些。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