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的入口,他們找了一圈又一圈,青蕪已然是累了,卻不敢開口。
她心中悔恨交加。要是方才她留下來陪著二姑娘,哪怕是一同被抓走,也好過此刻煎熬。
她轉頭,見裴長意正俯著身子,一棵樹,一棵樹底下看著。
青蕪蹙起眉頭,見陸遮站到了自己身邊。
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一旁的裴長意,陸遮抬高了音量:“我之前聽姨娘說過,松竹縣有一處財神廟。”
“那廟破敗了,許多乞丐流民都會躲到那裡去,不如我們去看看。”
陸遮實在不想繼續留在這裡浪費時間。
徐望月剛被人抓走,現在正是找回她的黃金時間,而他們卻為了一顆小珠子在此耽誤,實在可惜。
裴長意緩緩起身,手心裡仍是攥著那顆碧玉通透的珠子。
他總覺得這珠子是徐望月留下的,可找遍附近也沒有找到第二顆珠子。
他也沒有理由繼續在這裡堅持。
見裴長意臉色有些動搖,陸遮走到他身旁:“姨娘給我講過很多關於松竹縣的事,讓我帶著你們去找找。”
裴長意微微俯身,側臉如玉,長睫垂下淡淡陰影,整個人透出冰雪似的空靜。
他往密林深處又望了兩眼,走向了馬車。
下山的馬車走得飛快,陸遮正在侃侃而談:“從前姨娘給我講過好些松竹縣的風土人情,當時我原是想著功成名就,就將她們母女帶回松竹縣來。”
陸遮嘆了口氣,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被冤入獄的事,噤聲不再開口。
青蕪小心翼翼地看著裴長意的臉色,聽這位陸貢士所言,不只是和二姑娘青梅竹馬了,似乎有更親密的關係。
裴長意似乎並未在聽他說什麼,突然想到了什麼,掀開簾子往外頭看去。
他眼神閃爍間,透出一股洞察秋毫的凌厲光芒,令人心中一顫。
青蕪不解:“世子爺是在看什麼?”
裴長意眼眸驟然緊縮,冷聲問道:“你可記得從松陽縣出發來這裡的路上,有幾個流民一直跟著我們?”
聽裴長意這樣一說,青蕪神色一緊,眸光一亮。
她這才想起來,今日一大早她和徐望月不就撞見過那幾個流民?
若不是考院裡出了事,她們今早就要將此事告知裴長意的。
可當下,青蕪和徐望月也只是覺得那些流民好像有問題。
裴長意此刻問起,難道是覺得二姑娘是讓流民抓走的?
青蕪思慮再三,不禁搖了搖頭。
那些不過是流民,哪有這樣的膽子,敢抓走侯府的姑娘公子?
她將早上遇到流民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世子爺。
裴長意視線始終落在馬車之外,平靜的面容上隱隱浮現出一抹慍色,眼中乍現幾道鋒利的寒芒。
“可是世子爺,那些不過是流民……”
裴長意眉峰一蹙,嚴肅道:“別小瞧了任何人,走卒販夫也可能是隱世高人。”
青蕪一陣,仔細想著那幾個流民的樣子,心裡頭越發有些緊張。
方才小娘墓前的祭品都被拿走了,看起來真有些像是流民所為……
陸遮卻是搖了搖頭:“松竹縣附近是有一些山匪的,普通的流民都只是良善百姓,應該不會。”
“如果他們並非是普通的流民呢?”裴長意神色微動,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情緒。
他轉頭看向青蕪:“一會兒你將那些流民的長相畫出來。”
那些流民從松陽縣一路跟到他們松竹縣,如今這個節骨眼,卻又不見了蹤影,此事一定有問題。
陸遮動了動唇,還想說些什麼,馬車緩緩停下,外頭護衛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