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三兄弟一激靈,不小心被拉拉秧在掌心割了一道。
“嘶”
三兄弟甩了甩手,忍不住回頭怒瞪著來人。
安渝拉過孩子的手檢查起來,看到只有印子沒流血,提起的心放了回去。
轉過頭,她眯起眼睛看著站在外面不敢進來的人。
瘦瘦高高的身體,黑色泛光的瓜皮小帽,別在腰間的大煙袋,安渝很快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安老三?”
安老三,安家旁支的人,也是在動亂開始後,首先和安家劃清界限的人。
想到安老三曾做過的事,安渝眼底的溫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無情。
安渝的聲音很小,安老三沒有聽清楚,也沒有認出安渝的身份。
他依舊站在門外大喊,“說你們呢,沒聽到嗎?”
“我可告訴你們,這裡面可死過人,不吉利!”
安渝聞言譏笑一聲,不想理會他,“小震,小忠,小明,接著幹,別理他。”
三兄弟點點頭,奇怪地瞥了眼站在外面的安老三。
見他們無動於衷,安老三拍了下大腿,轉身去叫人去了。
安渝簡單清理出一條通往正廳的路,借條和收據都藏在正廳的頂樑柱裡。
父親身上的汙名還沒洗清,她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很快,一條小路便清理了出來。
安渝帶著孩子走到正廳,看著面前破敗的窗戶、砸爛的門,雖不是第一次見,還是會覺得心痛。
安家的老宅是十九世紀上葉建成的,距今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毀成這個樣子,實在是
她嘆了口氣,正準備進去時,安老三帶人趕來了。
“村長,你們看,不知道是哪裡跑來的瘋婆子,還帶著孩子呢!”
大安村的村長姓黃,今年四十六歲,個子不高,但模樣端正,是建國前從別的地方逃難來的。
三年大饑荒時,他也是靠安家的蘿蔔牆才活下來的。
後來安家落難,他曾幫安家說過話,被人當成同夥遊了兩回街。
改革開放後,他靠一身本事帶動村民搞水產養殖,憑能力當上了村長。
黃村長看到安渝帶著孩子已經走到正廳門口,抬腳走了進去。
“同志,你這是擅闖民宅,請你立刻出來,不然我只能把你送派出所去了。”
安渝轉過身,神色自若地迎上黃村長審視的目光,“這年頭,我連自己家都不能回了嗎?”
“你”黃村長皺了皺眉,向前幾步,盯著安渝仔細看了起來。
“你是安渝?”
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不願把面前這個看上去三四十歲的女人和記憶中明媚的少女聯絡在一起。
聽到黃村長叫出安渝的名字,安老三愣住了。
“安渝?”
安渝面不改色地站在那,身前的三個孩子像護法童子似的守護著她。
“是我,我回自己家應該不算擅闖民宅吧?”
“你”
黃村長一時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安老三面色不善地盯著安渝,“你是嫁出去的閨女,這裡已經不是你的家了,你不老老實實在夫家待著,還回來幹什麼?”
“不是我家,難不成是你家?”安渝淡定的懟了回去,“你手裡有地契嗎?有房契嗎?”
“我”
安老三咬牙,他要是有這些東西,還會眼睜睜地看著這地方長滿雜草嗎?
見他不說話,安渝笑了,“什麼都沒有,你憑啥不讓我回家?”
“我沒有,你有嗎?”安老三沉下臉。